葉文彥她媳婦叫安平,是個安靜少話的女人,家人似乎都沒想到,在離婚這事上,她會這麼堅決。
安撫了老太太一會兒,我匆忙去赴約。
西平街是太平區一條很不起眼的小街,街上沒有統一的綠化,倒是被街道兩旁的店家自發種滿了花色不一的植物。中友書店前就種了一小叢夾竹桃,八月中,夾竹桃花開的時候,粉紅花朵一直竄滿了樹冠。沒進門,我看到窗裏盤膝坐在書店地板上的南禕正接過穆子美遞給她的一杯水。
我約的南禕,南禕把地點定在了穆子美的新工作地點。
穆子美乍一看到我,很驚訝:“姐夫,南禕姐說來捧我的場,你不會也是吧?”
“當然是了。”我朝穆子美笑笑,問:“高等數學在哪兒?”
“直走第三排左手書架上的都是。”我看到穆子美是緊盯著桌案後麵某個位置回答我的,沒猜錯,那上麵該是貼著整個書店哪種書類擺放在哪兒的小紙條,其實從第一次見到穆子美的時候,我看得出她是個執著上進的好姑娘,就算胖點兒,依舊是個好姑娘。
我和她說謝謝,去她指的位置,別說,這間書店小是小,書還真全,我隨手翻了翻就找到幾本相當不錯的書。我倒沒急著去結賬,因為南禕拿著她的書來找我。
“找我什麼事兒?”她像沒睡好,和我說著話,打了個哈欠。我抱著書,想了想腦子裏的語言組織得是否可以,確認無誤後,我才開口:“穆中華好像知道我喜歡她的事兒了,她就像隻刺蝟,發現危險刺就全炸起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找你商量商量。”
她挑眉看我:“我是穆中華的朋友,不是你的,我為什麼要幫著你合夥騙我朋友?”
我笑了:“南禕,是你先撮合我和中華的吧?”
還記得我和穆中華和穆子業偶遇肯德基那次嗎?就是南禕通過校園bbs的私信功能告訴我的,她是個讓我捉摸不清的女人,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是那個“我親過”的。
南禕撇撇嘴:“可是當時我不知道還有個季海默在,昨天那個季海默都堵到中華家樓下了,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有習慣吃著碗裏看鍋裏啊。”
“我就一個碗,沒鍋,裝穆中華剛好,其他人不適合。”
她上下打量我幾遍,然後咬著牙齒攥拳頭:“中華她會一百零八種讓人無疾而終的方法,我沒她那麼專業,我就會一種,但對付你絕對夠用。”
說完,她表情就輕鬆了,朝我揚揚下巴:“說說你想怎麼個追法吧。”
我撓撓頭,覺得與其我去追她,不如讓她否定掉其他選擇,自己主動選我來的好。
我娓娓道來,感覺南禕看我的眼神開始逐漸變化,我心裏歎氣,其實我沒刻意隱瞞什麼,是你們先把我當書呆子的嘛……
中途,我收到顧千山的短信,他問我在哪,做什麼。
我想了想,回答:“在家書店和你女人一起算計我女人。”
這話多少有些拗口。
南禕沒問我在和誰通信,她指著我鼻頭威脅:“我幫你,但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麼。”然後我看她揚起手朝門口招:“中華,這麼巧,你也來捧子美的場。”
說完,她對上我詫異的眼神,翻了個白眼:“巧屁啊,是我讓外婆叫來的中華,你不是要偶遇嗎!”
當時的我突然悟了件事:“中華啊,你是有多難嫁,我怎麼覺得是個穆家人都在幫我算計你呢。”
不過這樣也不錯。
【穆中華】
穆子美幹得不錯,除了她那根占地麵積過大的食指偶爾一鍋燴,按下兩到三個數字按鍵,從而導致在結賬金額方麵偶爾出錯外,其他的還算不錯。
我抱著本《新版西方解剖學簡析》站在書店一角,這本書上的內容是關於歐美那邊的屍檢方法的,和國內比起來,歐美法醫的工作方式方法有很多不同,上解剖課時,學校的教授提過這是地域人種的問題,本科在讀的我們不必接觸。書上是新鮮的知識,卻絲毫不能引起我的興趣。隔著幅燒傷創麵判斷的圖解,我看著遠處的兩人,南禕早上該是和葉之遠通的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