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夢目送著時眠戰戰兢兢的背影,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小夢。”
仿佛結了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步夢頓了一下,才乖乖轉過身去,低著頭,臉色有些蒼白。
“師祖說的是一定要將她帶回來,可沒有說過可以任她選擇。”
步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和他那張臉一樣不近人情。
“啊……啊,我隻是……”步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解釋出個什麼。
她心裏卻暗自鬆了口氣,還好猜對了,真君不會無聊到查探她們的情況,而是讓哥哥來。
“不要亂說話,懂事一點。”步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回身走了,徒留步夢捏著拳頭在原地。
而進入玉宮的時眠,此時也從興奮中冷靜了一點。
周圍都是森森寒氣,把她硬是凍得清醒了過來,感受著這裏無形的壓力。
這裏是一位元嬰真君的寢殿,而現在,她一個練氣六層的小雜魚,被這位元嬰真君單獨召見,還要收她為記名弟子……
這怎麼可能?
時眠是真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她被一位從未謀麵的元嬰真君給看上。
她資質說不得好不好,確實比一般人好一些,但也比不上從小天姿資源灌溉出來的頂尖天才,九衡真君一個元嬰真君,怎麼說也不愁沒有好弟子。
要說是廉溪真君打過招呼請著照顧一點吧,那也不至於當成記名弟子來照顧啊?元嬰真君那是什麼身份,能吩咐一個徒孫的徒孫照顧她一下都不得了了。
可若是有其他意圖……她有什麼好圖的?全身上下最值得吹乎的,也就是從未被任何人發現過的睡蓮了,這九衡真君,到底是看上她什麼呢?
時眠一路走進玉宮,就看到空蕩蕩的大殿。
這裏處處擺放都極為精致,簡直像是哪位追求完美的女修寢殿,回想起來白日見過的九衡真君,時眠暗想著莫非他的喜好和長相一樣,都是偏女性的?
大殿中沒有人,她又不敢亂走,想著步夢說的是讓她自己找,猶豫糾結了好久,才狠狠心,往隱有響動的內室走去。
“真……真君?”
時眠小心翼翼地站在內室門外,頭都不敢抬一下。
“小步師叔叫弟子來……”
“進來。”
淺淡的聲音傳出來,卻帶了絲無法描述的威嚴感,叫她忍不住腳下一抖。
太沒出息了。
時眠暗啐了自己一口,深吸口氣,乖乖走了進去。
誰知一進去,她的眼睛就挪不開了。
清風舞明月,幽夢落花間。
她腦袋裏不知不覺就出現了這麼一句。
實在是眼前的九衡真君過於令人驚豔,她控製不住自己,如此姿容若蓮,顏華若妖之人,她也是第一次見。
人的容顏原來真的可以到這個地步。
連一向不喜歡描寫外貌的作……連一向不太注重外貌的時眠,都忍不住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打了個寒噤,趕緊挪開視線行了個道禮,膽戰心驚道:“是弟子失禮了!”
“……”
九衡真君沒回話,依舊擺弄著手上的玉釵。
時眠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明顯是女修才用的玉釵,看上去更像是半成品,而九衡真君拿在手上,居然就是在雕琢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