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算了,事已至此,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還能說什麼?看向葉雲,道:“你找我什麼事?”
葉雲回神,將情況細細道來……
兩刻鍾後,納蘭興德重重往椅背上一靠,神情像一夕之間老了很多,搖著頭,他悲愴道:“孽緣呐,孽緣呐!”
痛心疾首的模樣讓葉雲也不好說什麼,事發突然,他從西燕發兵肯定遠水救不了近火,在南通這片土地上,還是靠一下納蘭興德的力量,可這事情,對於納蘭興德根本就是兩難。
二女婿要殺他的親外孫,而且聯合北昌遺留惡勢力,甚至可能殺掉他的大女兒與大女婿……
聽聽小縈兒的情況,他真是有十萬顆心都要被揪痛,可再想到如秋如今八個月大的肚子……
幫哪邊?不該幫哪邊?對於納蘭興德,幾乎成了一個毀滅性的選擇。
頓了頓,他抬起鷹眼,看向葉雲。“你們會放了南楓嗎?”
琥珀色瞳仁微眯了眯,將一縷弑殺從眼底掩過後,葉雲搖了搖頭,如實道:“不會,即便沒有這檔事,算上以前的舊恨,就算雪兒與北宮晟不殺南楓,我也會殺。”
西燕穆禦傑一直的不安分,都是因為跟南楓勾搭的緣故,三年前在西燕的那個夜,也是南楓給穆禦傑慫恿,給初夏下了藥,以至於初夏差點被……
那時候,他不想讓初夏在他身邊,其實不光因為他不想禍害初夏的感情,更多的是……
在西燕那個地方,他唯一的短板就是她,而穆禦傑卻聽從了南楓的建議,頻頻對初夏下手,他差點被毒啞的那一次,也是幫初夏擋了毒酒的緣故。
或許有些感情很早就有了,隻是他沒發覺,也或許,在那種情況下,他不想承認罷了。
隻有在時光冉冉流逝,再回頭想起以往的事情的時候,才能從眾多雜亂的感情中抽離出自己當時最真實的想法。
得到葉雲肯定的答案,納蘭興德的指尖又顫了顫,可他明白,他什麼選擇都做不了。
當初幾個女兒分別嫁給幾個國家的皇帝,他就知道有這一天,麵對天下紛爭,利益製動,總是會有人被送上斷頭台,隻可惜,總是苦的他納蘭家的女兒罷了……
他納蘭家又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好端端的女兒,一個個年輕都過著守寡的日子……
點點頭。“我去找秋兒談談。”
此話落,葉雲便明白了納蘭興德的選擇,隻是……為難他了。
當一切事情都說完,納蘭興德看著他疲憊的麵容道:“此事得我見了秋兒才能知道行不行,你先去休息會兒吧。”
葉雲沒動,初生的太陽透過窗格在他背影上灑下一片金輝,納蘭興德看了看,眉峰剛剛淡淡皺起:“聽話,先去休……”
就看到葉雲在他麵前直直跪下,雙膝點地,姿態從容又正經,納蘭興德心念一動。
葉雲抬眸,琥珀色眸光靜靜看了眼麵前的男人,緩緩道:“爹,我求你告知我夏兒的下落。”
不卑不吭,真誠的話,讓納蘭興德隻瞬間眼底就升起了什麼溫熱,一個稱呼也讓他明白了什麼,可……伸出有些老態龍鍾的手,他撫上了葉雲的發冠,哽咽著,也歎息著,道:“雲兒,我是把你當親兒子看待的,可……夏兒的事情,你就當忘了吧,她沒事,也很好。”
“為……為什麼?”
“她嫁人了……”
“什麼!”葉雲瞳孔急劇放大,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閃入腦海。
……
山林間,北宮晟與赫連長恭都沒說話,或許誰都想說,可誰也開不了這個口,而且他們的心情也不盡相同。
赫連長恭是因為近乎與初夏同病相憐的心情,這讓他覺得葉雲有今日是活該,可他笑不出來,也不會去笑。
北宮晟是因為知道了如今初夏的情況,心裏隻剩下一聲歎息。
其實論情論理,他都應該幫穆天昊一把才對,可初夏又是雪兒的妹妹,這樣的身份,以及小丫頭把她始終當姐夫的真誠,讓他沒辦法完全忽視掉初夏的心情去做什麼。
初夏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選擇。或許不是穆天昊,或許不那麼好,可……終究是一個女人在受了情殤後,放棄了原來的一切。
他們要怎麼去打擾?打擾了又能做什麼?就算打擾了,或許穆天昊都已經不是初夏的選擇了。在這種情況下,初夏見葉雲,真的不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嗎?
良久的沉默後,赫連長恭淡淡的聲音傳來:“你覺得穆天昊能接受一個已經成了他人女人的人嗎?”
北宮晟微愣,明白赫連長恭的意思,這是完全從男人立場角度出發,問出的問題。
拋開感情,世俗,單就一個男人的自尊,能去接受一個其他男人的女人嗎?心底會不會有芥蒂。
北宮晟沒說話,赫連長恭看來,道:“或者我換個方式問你,如果我跟沫兒已經發生過關係,甚至有了孩子,你醒來了,還會一如既往的待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