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早便瞧見了大媳婦的愣怔,隻是有些事她管得多了,對兒媳婦來說反倒是負擔。
直到請安罷一家子又熱鬧用過早飯,溫婉才借口給大兒試衣母子倆私下說道兩句。
“湯藥不知吃了多少,程家也送了好幾個大夫來,她要替兒子張羅納妾,兒子沒允。有沒有後是送子觀音的事,我不強求。”阿羨坐在椅中,淡淡朝他娘道。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看開了就好,切莫因小失大。
程淡是個好孩子,你也多上點心,別讓她受委屈。”見他淡然神色,溫婉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這世上的女子要活下去總比男子要多一些心酸不易的。
阿羨這時笑著點了點頭:“兒子知曉,不會委屈她,您且放心。”
“晚些,娘讓瞎大夫給你也瞧瞧吧,別諱疾忌醫。要是在你身上出的問題,在你媳婦兒身上使多少力氣都不成。”溫婉又不放心地囑咐一句。
“娘……”聽自個兒娘親毫不避諱地說這些,阿羨有些抹不開麵兒。
“聽你娘的。”林淵瞥了兒子一眼,冷冷出聲。
阿羨隻得迅速點頭:“我這就去給盲大夫瞧瞧,順便陪汪先生下兩盤棋。”
說著就起了身,朝溫婉看了一眼,又朝父親拱了拱手,昂首闊步走了。
溫婉忙起身追上他道:“等等我,我同你一道去。”
阿羨便停下等了等溫婉,他去讓瞎大夫看上一眼,也是為安她的心,沒什麼不可讓他娘知曉的。
於是,從這日起,阿羨一日三頓的喝上了湯藥,那英挺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而鬱鬱寡歡的程淡見得丈夫為她日日灌那苦湯藥一聲不吭,除了替他準備壓苦的醃梅外也是心疼得直掉淚:“都怪我沒用,沒得生養還舍不得叫你納妾。”
她此時眼裏全是歉意,手卻輕輕替他擦了嘴邊的藥漬。
見她難過自責的樣子,阿羨忙扶了她坐下,輕聲安撫:“是我的問題,與你有什麼相幹?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去躺下補一覺。”
說完,也不管她掙紮,隻打橫將人抱起,又小心翼翼替她脫了鞋襪放上拔步床:“我還要帶和慕去獵鷹,就不陪你一道睡了。
你若在家裏呆著無趣,就與和宜一道出門轉轉,或者同娘一起繡繡花看看書。”
程淡攬著他熱頸,任他在自己唇上輾轉,又絮絮叨叨地同自己叮囑好些,才依依不舍地看著他關門而去。
“嬤嬤,進來替我研磨。”這時半靠在床頭的程淡卻未合眼,隻揚聲喊了人進來。
“哎喲,我的大夫人!平日裏在家您睡回籠覺也就罷了,怎麼回了老宅,您還這般?”那伺候她經年的老嬤嬤忍不住嘮叨。
程淡笑著下了床,腳上是舒適又合她雙足尺寸的棉布拖鞋:“無事,婆婆是真心疼愛我的,夫君也如是。”
知曉她心裏包袱重,他們一個兩個的不但不催她,還讓她夫君偷偷去瞧了大夫。
在老宅裏頭,她帶來的美貌丫環多看她的夫君兩眼,便也打發了出去。
就是每次她回娘家,夫君也陪她著去小住,陪她一道哄祖父祖母歡心。就像她娘所說的那般,誰能嫁得有她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