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處飄來的惡臭,梅靈又向路子封身邊湊了湊,“我不喜歡這裏。”
“好。”許久,路子封似乎是已經有了主意,回答道。
牢中暗無天日,除了按時來此處巡查的獄卒,他們無法辨別今日是不是過了,此時又是何時了。牢飯又嗖又臭,送的也十分不及時。偶爾到了送飯的時候,獄卒還會啐兩口痰。好在梅靈和路子封不用吃食,但看著那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牢飯,仍然是一陣惡心。
路子封和梅靈因連著兩頓飯未動,惹來了送飯獄卒的不滿。那獄卒叫來了兩名同夥,將梅靈和路子封從牢裏拉出來。火刑架上掛著的那人已經奄奄一息,獄卒給同伴使了個眼色,讓同伴將火刑架上的犯人換下來,那人與梅靈擦身而過時,還能聞到一股焦糊的氣息,混雜在腥味極重的牢獄中,更是一種令人惡心又恐懼的味道。
他們又要將路子封架上去。
似乎是要給梅靈一個震懾,獄卒將梅靈按在木凳上,讓他看著路子封行刑。
路子封是不願的。
起初不反抗,隻是覺得這點事情,沒有太大反抗的必要。這枉死城中變故總有理由,順勢而為才是最佳的方案,更何況他是經曆過仙解的神仙,凡間這點刑法,不及仙解時千萬分之一。可是他是不願意讓梅靈擔憂的。
他甚至,不想梅靈落入這肮髒的地方。
也便是這瞬時間的一個想法,路子封反手抓過那燒的通紅的烙鐵,按在了獄卒手腕上。那獄卒從未見過這等凶殘的人,更何況路子封看上去又十分文弱,鐵鏈栓的也不仔細,因為寬鬆反倒是讓路子封手有了活動的空隙,將他燙傷。
那人滾在地上嗷嗷大叫了起來。
那痛苦似乎是連著筋骨一般,叫的已經沒有什麼朝氣的牢獄裏突然起了騷動。
剩下的兩名獄卒也傻了眼,他們從未見過這般瘋狂的人,他們看中路子封那隻燙爛了的手剝去了鐵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便大聲嗬斥,路子封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對上路子封眼神的獄卒便啞了火。
那不是人間會有的眼神。
路子封拉過梅靈,替他整理好被獄卒按皺了的衣角,帶他離開。
“先生說的辦法,便是這個辦法麼?”梅靈不敢去碰路子封燙傷的左手,隻是強作無聊的笑他傻。
路子封皺著眉,似乎很不習慣上麵的陽光,“本來不是,但那方法麻煩了些,不如這樣快。”
“先生若是早一些這樣快,昨日還能去書局接我呢。”梅靈笑道。
“這裏的書局有你喜歡的本子嗎?”路子封問他。
梅靈昨日焦急等他,哪裏有心思看話本寫了什麼,她想了想道,“都是無趣的本子,不及先生寫的好。”
這一路出地牢倒是無阻,隻是見了陽光,梅靈才發現,路子封衣衫上的血汙,那血跡已經幹涸,看著他便生出一分殺意,隻覺得剛剛是便宜了那獄卒,這城中一切生靈要為路子封身上的傷付出代價。
這一瞬間的動怒讓路子封察覺,路子封回神看他:“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