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澤一柄烏木折扇挑起了車簾,許以弈強行陪笑想要下馬車,就見賴澤擠了進來:“三公子今日好生的威風了,可知道你讓本王傷透了腦筋,私調禁軍多大的名頭,我看你這脖子是癢了。要不是看在你二哥與我陪讀多年的份上,今日我便想順水推舟,摘了你家牌匾了。”

“你不會的。”許以弈小聲說。

賴澤看了他一眼,烏木折扇在掌心規律的敲擊著,沒敲一下,許以弈心裏就漏掉一拍,隻感覺若是此時有個王八殼,他就要縮在殼子裏永世不出了,任由這個六殿下在殼子外敲。

“為了給你擦屁股,你二哥可是在床上就給我跪下了,平日裏多麼剛正不阿的統領,瞧著他那鎖骨,他那頭發絲,我就想到了你,這世上也就你一個,能讓你二哥甘願爬上本殿下的床了。”

許以弈低著頭,撇了撇嘴,沒說話。

“本王有什麼辦法,左右不過想著你是要幫的,索性就叫人把雪團給溺了,讓你哥帶著禁軍滿城的找雪團。”賴澤說著,用烏木折扇挑起許以弈的下巴,“你啊,也就是你了。你說到底還是比本王那隻寵物要珍貴的,怎樣,聽到這樣的真心話,開心了麼?”

許以弈心想,他好歹也是個名門子弟,比過一條狗有什麼開心的。但他又不能說,隻得又把頭低下去。

賴澤憋了一肚子火過來,給許三公子擦了屁股不說,來到這許府,還被府上的人當防賊一樣防著,一口一個三公子不在府上,已經派人去請了。偏生許老爺現在耳背,跟下人說個悄悄話聲音也大,隔著前廳他就能聽見,許老爺命人去通知許以弈,六殿下來了,讓他躲著點。

他看著許以弈的後頸,心想一刀下去,這人也就沒了,心裏的牽掛也就可以斷了,一了百了。他的烏木折扇劃過許以弈的脖子,許以弈冷的縮了脖子,他瞳孔便縮了一分。

終究還是個活人好,他還是舍不得的。

賴澤收回折扇,剛剛的殺念好像從未發過,他笑著撫過許以弈的頭發絲,歎氣道:“說說吧,看在本王死了愛犬的份兒上,說說本王的愛犬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死的,我也好讓人燒紙的時候,給它個交代。”

“也不是什麼大事。”許以弈終於熬過了這位小祖宗反複無常的一瞬,不禁放下心來,回道。

“不是什麼大事?”賴澤冷笑,“在你許三公子眼裏,動了我雍國的兵馬,不是什麼大事,說你要造反,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了吧。”

“我造反幹什麼。”許以弈小聲道,“我就是混吃等死也能衣食無憂一輩子,我閑的沒事了嗎?”

“嗯,我想你也不是閑的。”賴澤看了眼馬車外的車夫,“說吧,你掉頭想去哪兒?”

“回書局。”許以弈也懶得思考了。

賴澤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許以弈撲在生意上,就會少惹很多亂子,書局是最穩妥的去處。

不過許以弈說完就後悔了,現在的書局可不是平日的書局啊,那裏養著個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