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不單行(1 / 2)

深夜的骨科醫院住院部卻並無夜深時應有的靜謐,甚至可以說比白天還要更加吵鬧,“哼哼”、“哎喲”、“呲~”、“靠”等聲音此起彼伏,仿佛一場沒有指揮的業餘交響樂團在練手。

王怡媛獨自一人躺在病床上,聽著耳邊傳來的病房裏、房門外其他病友的陣陣痛呼聲,心情煩躁的同時,骨頭斷裂之處也感覺更加疼痛了起來。

她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骨折之後在夜晚總會感覺比在白天痛得更加厲害。

你沒聽錯,我確實說了“一直”兩個字,因為倒黴的王怡媛已經不是第一次骨折了。別誤會,她並不是患上了那種被稱為“瓷娃娃”(成骨不全症,又稱脆骨病)的病,隻是對於不幸患上那種罕見病的病人的痛苦,王怡媛絕對感同身受,因為……她實在是太倒黴了!

比如說,小時候曾經走在路上,邊走邊打望路人看漏了梯坎,不小心自己跌倒滾下了6級台階,骨折了!

恢複後吸取了教訓,於是走路死盯著路麵,卻沒看見正在吊裝的、懸在半空中的室外廣告大燈箱,撞破了頭,縫針了!

再次吸取教訓。抬頭不行,低頭也不行,那就結合著來吧,盯著路麵走兩步再抬頭走一步,這樣總該可以了吧?可惜偏偏有一次就在抬頭的那一步時,一隻不知道誰家養的鼠類寵物溜了出來,剛剛好墊在了她邁出的腳下,跌倒時手撐地麵還給撐滑了,這次既骨折了又縫針了,果然是結合著來的啊。

……

反正王怡媛感覺自打自己有記憶以來,貌似所有能導致受傷的意外自己都統統體驗了個遍。

而最近這次倒黴事情的開始……嗯,這還得從她辭去工作的時候說起。

大學四年混畢業後,王怡媛就應聘進入了巴慶市的通感集團客服部門工作,至今已經快十年了,雖說平時的工作中沒有做出什麼能夠力挽狂瀾的大事兒,但至少也算是兢兢業業,為公司的發展貢獻過一點點小力量。

原本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在公司做下去,直至n年後達到退休年紀,然後平平靜靜的領著社保養老金混吃等死,誰知一個星期前,公司突然宣布決定將客服部門外包,願意自願解除原勞動合同並與外包公司簽訂新合同的,可以繼續從事原工作;不願意的則視為原合同自動終止,自動離職

本來業務外包是目前很多服務性行業普遍的舉措,公司這樣做本來也無可厚非。但偏偏公司的通告明目張膽地暗中表示——好吧,我承認這說法是有點矛盾,不過請相信我,這已經是最精確的描述了——外包後工作量和工作強度不變,但薪資、福利都會降低。

新員工還好,許多老員工頓時就有了種被利用完後被拋棄的感覺,對公司的決定深感不滿,這特麼還有天理嗎!於是,包括王怡媛在內的部分寒了心的同事們一合議,決定向勞動仲裁部門提起仲裁申請。

不過大公司的律師團可不是白養的。員工們提出了仲裁請求,卻被告知:該公司同意支付單倍賠償金,而且公司屬於重大經營方式調整,並非“違法解除勞動合同”,不需要雙倍賠償,由於該公司的行為完全符合法律的規範,所以申請仲裁的請求不予受理。

被公司的強硬舉措寒了心,又因對法律條款的不熟悉而被打了臉,不願“續簽”新合同的員工們深感不忿。為了保障自己的合法權益,一群人經過商量後決定到派出所申請遊行示威,希望通過輿論的壓力來討回公道。

星期二上午,王怡媛和另一位同事以遊行負責人的身份,代表其他同事到市公安局遞交了《遊行示威申請書》。之後,在公安局的協調下,公司再次派出hr的相關負責人到警局裏與兩人所代表的團隊協商。

經過長達2個多小時的口水仗後,雖然離職員工們要求雙倍賠償的訴求仍沒有達到,但公司最終同意了給每位因不願簽訂新合同而“被離職”的員工多賠償2個月工資,算是勉強達成了一致。

本來以為遇到合同糾紛已經算是倒黴的事情了,但之後王怡媛才發現這不過僅僅是倒黴的開始而已。

從市公安局出來走在回家的路上,王怡媛心裏為去什麼地方窮遊一番轉轉運而進行著籌劃,突然一個從天而降的花盆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左肩上,痛得她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但她第一反應居然是慶幸:還好沒砸到我腦袋上,我一個平凡人可沒練過鐵頭功什麼的。

路上的帥哥美女大叔大嬸倒是都挺熱心,一會兒功夫就把倒在地上的王怡媛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不少人拿著手機拍照,估計是要發朋友圈或者刷微博曬曬別人的不幸以讓自己和朋友們高興一下,當然也有部分正義感很強的市民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