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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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徐靜書回到信王府,照例換了衣衫先去承華殿的德馨園向姑母徐蟬行歸家禮。

進德馨園正廳後,她驚訝地發現,不但側妃孟貞也在德馨園,連時常在府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姑父信王殿下都在。

三人麵色都很沉凝,似乎早前正在這裏商議什麼要事。

徐靜書恭敬向三位長輩行了歸家禮,正要退出,卻被徐蟬喚住。

“靜書,姑母托你辦件事,好嗎?”

“姑母請講。”徐靜書趕忙站直,認真聽她吩咐。

“明日你若得空,能不能替姑母去含光院看看你表哥?這些日子他閉門不出,誰去也不見,姑母很擔心,”徐蟬麵露憂心哀色,眼眶紅紅,“你就去試試,若他還是不肯見,你也不必勉強。咱們再想法子就是,別委屈著你受冤枉氣。”

“好!我、我這就去,不等明日了,”徐靜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張得胸腔悶絞,“表哥他,是遇著什麼難事了嗎?”

她月初結束休沐回書院時表哥還好好的,怎麼這才過了半個月,就閉門不出、誰也不見了?!

徐蟬眼紅紅地剜了旁邊的趙誠銳一眼,拿隨身巾子擦拭眼角淚痕,似有隱情說不出口。

趙誠銳板著臉,將唇抿成直線,也不說話。

這氣氛很古怪,但徐靜書心懸著趙澈的事,並不好奇這古怪從何而來,隻將焦灼求助的目光投向孟貞。

孟貞也是眼睛紅紅,起身走過來牽了徐靜書步出正廳,下了台階走出老遠才站定。

“初五那日,太醫官來複查大公子的眼睛,說他情況出現了反複,”孟貞微微哽咽,眼中愈紅,似乎有所保留,“之後大公子就十分低落,閉了含光院大門,這都十日足不出戶了。他也不見任何人,連殿下和王妃殿下都被拒之門外。”

“怎麼會反複呢?!之前不是說大有好轉了麼?”徐靜書急出哭腔,“貞姨,是不是何然給的方子有古怪?太醫官有再驗過嗎?”

她還記得趙澈坐在含光院小客堂裏,小聲喃喃“好像見著一點點光了”。

那時他垂臉捧著茶盞,唇角偷偷揚起,謹慎藏著在的雀躍歡喜,假裝平靜地與她單獨分享這個秘密。

當心中強烈的希冀已見曙光後,卻忽然又被打回最初,這種轉折最是刺痛人心。

孟貞不忍地眨了眼淚眼,輕輕撫上徐靜書的頭頂:“當時王妃殿下就命人將那女術士‘請’回來盤問,也請幾名太醫官重新驗了方,連太醫院首醫都來看過。首醫的意思是,方子本身沒有問題,是大公子憂思過度導致氣血鬱結,腦中淤血才又有了重凝之像。”

“貞姨,表哥究竟是什麼事,才憂思鬱結到這樣地步?”

“這個,我也說不準。”孟貞淡淡斂睫,避開了徐靜書急切詢問的目光。

趙澈性子端和開朗,便是最初時乍然失明,在人前也並未如何低落頹喪或暴怒無常。這次突如其來的轉折變故竟使他閉門不出,可見被打擊得有多重。徐靜書心裏愈發悶痛,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他不見姑父姑母,也不見旁人嗎?”

“阿蕎、三公子、四公子、小五兒這些日子每日都去,”孟貞苦歎,“都一樣,連含光院大門都不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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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馨園出來後,徐靜書立刻趕往含光院。

此時太陽已落山,暮色漸起。

這兩年趙澈明顯忙多了,什麼時候出府、什麼時候在家並沒有規律,有時即便在家,也會段玉山、夜行或其他什麼人談事。因此家中弟弟妹妹們都得等他著人通傳時,才能去含光院見他,若是自己直接過去,不是撲空,就是打擾他談正事。

徐靜書以往休沐回來時,也是要等含光院來人通傳的。哪怕她上含光院一牆之隔的萬卷樓看書,也不太會不請自去到含光院打擾。

況且如今的徐靜書畢竟是即將成年的姑娘,按說不該在這個點往表哥的居處跑。

可她實在太擔心,便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半道上,徐靜書迎麵見三公子趙渭、四公子趙澈帶著小五姑娘趙蕊,兄妹三個垂頭喪氣正往西路擷芳園回。

這兄妹三個都比徐靜書年歲小,當即停下來客客氣氣行禮喚了“表姐”,隻是語氣都蔫蔫的。

“表姐,你也去看望大哥嗎?”七歲的小五姑娘趙蕊委屈地眨巴著濕漉漉的雙眼,顯是方才哭過了。

氣喘籲籲地徐靜書點頭:“你們……你們是從含光院回來?見、見著了嗎?”

趙淙頹然:“我們每日都去,一回也不讓進。二姐去也被攔住的。”

“表姐,你這會兒過去怕也是白跑一趟,”三公子趙渭比徐靜書隻小一歲多,如今身量與她差不多高,有點小大人模樣了,“你下午才從書院回來,不若先歇歇,明早再過去碰運氣吧。大哥動用了他自己的暗衛死士把守含光院,父王和母妃殿下都被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