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由媳婦也是一時被嚇住,這樣的情形一輩子都看不到幾回,聞言回過神,彎腰去扶。
她的力氣大,孫氏大半的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全由媳婦咬牙扶她上了路,恨恨道:“我欠了你的。想要活命就自己使點勁。”
這話顯然是對著孫氏說的,此時孫氏麵色煞白,衣衫都濕了大半,往前走時,身後留下道細細的血線。
兩人扶著她走得飛快,幾次險些摔跤,孫氏隻無力的順著兩人的力道,好在有驚無險進了門。
老大夫早已得了消息,見狀麵色慎重,伸手搭脈,看向一旁的婉生,“去幫她找些幹淨的衣衫過來,穿成這樣不行。”
婉生還未動作,全由媳婦已經道,“婉生的衣衫不合適,我回去給她拿吧,跑快些也不耽誤什麼。”
孫氏麵色蒼白如紙,唇上都沒了粉色,捂著肚子瑟瑟發抖,手背上擦破了一大塊皮,血糊糊的。手腳都是冰涼的,她身子控製不住的抖,不知是冷的還是凍的。老大夫歎口氣,“你摔這一跤,你自己也看到了,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現在這落胎藥你是必須要喝的。要不然你都有危險。”
孫氏嘴唇顫抖,半晌才道:“真的保不住了嗎?老大夫,要不你給我配安胎藥好不好?我們母子一輩子記得你的恩情。”
老大夫搖頭,“安胎藥根本沒用,再說……你一個寡婦有了孕,這年景日子艱難,你拿什麼養活他?”
養活自己都要在村裏勾勾搭搭,再加上一個孩子……
孫氏麵色越發蒼白,轉而看向屋子裏的人,張采萱和抱琴站在一旁,婉生站在不遠處有些害怕,還有就是老大夫了。她慘然一笑,“罷了,配吧,喝了這孽種就沒了,我也好過了。”
全由媳婦很快拿了衣衫過來,又幫她換了,語氣神情滿是不耐煩,不過手上動作卻輕柔,換完了扶著她出門,看到張采萱她們,她才道:“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采萱和抱琴都看到了的。分明是你自己摔跤,不關我們的事。”
強調的語氣,也有讓張采萱他們幫忙作證的意思。
孫氏麵色不好看,精神也不好,有些蔫蔫的,聞言冷笑,“難道不是你們追我,我才會摔跤的嗎?”
這話說的,全由媳婦恨不得就這麼將她扔了。但是顧忌著張古誠。
她有些惱怒,因為她發現和孫氏說話根本扯不清楚,這個女人總有辦法將事情弱化,而她想要放大的事情落到她口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全由媳婦也不再和她糾纏了,轉而看向那邊沉默的張古誠,語氣肅然,“爹,我可受不了她了,什麼時候讓她走?”
張古誠看向麵色蒼白,靠著全由媳婦才能勉強站立的孫氏,恍惚道:“你母親在時,最是喜歡她,說這輩子就缺了個女兒……”
全由媳婦有些不耐煩,婆婆都死了十來年了,她連長相都忘得差不多了,哪裏還會記得她的遺憾。再說她相信就憑著孫氏最近幹出的這些事情,婆婆哪怕在世,也不會喜歡她的,別說隻是個侄女,哪怕是親生的,隻怕都恨不得掐死了算。
聞言打斷他,道:“爹,讓我伺候你和娘我心甘情願,畢竟為人媳婦,這都是應當應分的,但是她算什麼人,我爹娘要是知道,他們也不願意的,要真是全由的妹妹我還能忍受,哪怕是堂妹呢,再不濟是采萱和抱琴她們這些隔房的堂妹我也願意照顧一二,但是她……爹,我是真的不想管了,她還說會摔跤完全是因為我追她。要不是她搞出這些事情,我追她做什麼?吃飽了撐的?”
越說越不客氣,與其說她是跟張古誠抱怨,不如她是特意說給孫氏聽的。
張古誠沉默半晌,“這兩天已經可以出村,過幾天等她可以走路,就讓她走吧。”
孫氏低垂著頭,嘴唇緊抿。對於這番話也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