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戶氏、何暖藹脾氣好有涵養,聽了這話也忍不了了。
何暖藹打趣,“怎麼舅母和姨母都要把心愛的女兒托付給我麼?舅母和姨母可真特別,一般的父母是等女兒長大了,把她托付給夫婿,舅母和姨母卻是托付給我了,我這麼有魅力麼?”
戶氏嗔怪,“你舅母和姨母哪裏是把女兒托付給你,那是你兩個小表妹一個不懂事,一個膽子小,故此要你做表嫂的多關照。”
何暖藹拍手笑道:“合著我成了看孩子的人了?”
戶氏樂了樂,客氣的對梅氏和田月道:“親生的孩子,你倆都照管不好,別人如何照管得來?貴妃怕是要有負兩位所托了。”
梅氏和田月被說得臉色通紅,紅得都快要燒起來了。
田萱瑩和覃玉李泫然欲泣。
何太後淡淡的道:“方才這些話,聽著很有些可樂。皇帝最近政務繁忙,沒什麼消遣,這些可樂的話告訴給他,讓他也樂上一樂。”內侍應聲傳話去了。
梅氏雖自恃是田家人、娘家人,這時也有些心慌,忙陪笑道:“太後娘娘,這些玩笑話便不用讓陛下聽到了吧?恐汙了陛下的耳朵。”
何暖藹笑,“這個舅母便不知道了,正因為是玩笑話,才要讓陛下知道呢。陛下近來很少笑,若是你這玩笑話能讓陛下開顏,便是大功一件。”
梅氏臉上有些下不來,“你這孩子,怎地連長輩的話也不聽了?”
宣城侯夫人又驚又怒,“你算什麼長輩?你在貴妃娘娘麵前充什麼長輩?”
梅氏一臉的不服氣。
貴妃算什麼?她的萱瑩人才出色,又聰明乖巧惹人憐愛,將來進了宮,位份說不定還在何暖藹之上呢。退一步說,就算不比何暖藹強,也不能比何暖藹差,畢竟萱瑩姓田,和陛下生母一樣出自宣城侯府,一筆寫不出兩個田字。
宣城侯夫人氣得站起身,“你還不趕快賠罪?”
梅氏不情不願的跪下了,“貴妃娘娘恕罪。”
雖然口中說著賠罪的話,可梅氏那神情語態,哪像是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人。
田萱瑩忙陪著梅氏一起跪下了,小聲埋怨道:“娘,你少說兩句。”
梅氏恨恨,“你是田家正經姑娘,你才是陛下真正的小表妹。那個何暖藹她配麼?”
田萱瑩神色暗然,“聽說陛下很喜歡他的小表妹,可惜我沒有早些回京,早些見到他……”
晚了一步啊,梅氏和田萱瑩都覺得很可惜。
但是沒關係,真金不怕火煉,嫡親小表妹來了,閑雜人等便該退散了。
何暖藹親自過來攙扶,“舅母,萱瑩表妹,快快請起。”
何暖藹這是謙虛有禮貌寬以待人,但在梅氏看來,卻是何暖藹心虛了。
梅氏腰杆兒又直了,“貴妃娘娘,我女兒是陛下的小表妹,陛下見了她,定會喜歡的。”
說不定直接封了做皇後,比你何暖藹更高一級……
田月也滿懷希望,“我女兒也是陛下的小表妹,是陛下最喜歡的小表妹。”
覃玉李不光是親表妹,眉間還有顆紅痣,嫵媚動人的紅痣……
不知什麼時候,殿門前站著位俊美非凡、身穿明黃地繡十二飛龍袍服的男子。
他美得妖異,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人看過一眼,便再也難以忘記。
“皇帝來了。”何太後微笑。
“陛下。”何暖藹驚喜回頭。
她笑盈盈迎上去,“陛下來得好快。”
田萱瑩和覃玉李兩顆心一齊怦怦亂動,不由自主的偷眼望過去。
這一眼望過去,兩人一齊癡了。
表哥是九五之尊,表哥還是位絕無僅有的美男子啊。
若是能常伴表哥身畔……那該是什麼樣的神仙日子……
田萱瑩和覃玉李不約而同的羞紅了臉頰。
除何太後之外,所有的人都站起身,要拜見皇帝陛下。隆化帝快步走過來,一手扶住戶氏,一手扶住宣城侯夫人,“舅母免禮。”
隆化帝向何太後問安,何太後麵帶微笑拉起他,特意介紹了梅氏和田月,“這是你三舅舅田朗的妻子,這是你六姨母。”梅氏和田月忙行禮問安,並把田萱瑩和覃玉李隆重推出來,“陛下,這是你田家的小表妹,這是你覃家的小表妹。”
田萱瑩和覃玉李胸中如小鹿亂撞,含羞帶嬌,“拜見皇帝表哥。”
隆化帝目光冷冽如冰。
這樣的兩個庸脂俗粉,也好意思自稱是他的小表妹。
他的小表妹,和他的好弟弟,兩個人從北方逛到中原,從中原又下了江南,不知在哪裏遊山玩水呢。
隆化帝目光無意中從覃玉李眉間掠過,登時生出厭惡之心。
這等凡桃俗李,也有臉學小表妹,眉心長顆紅痣。
就憑她,也配麼?
梅氏鼓勵的看了田萱瑩一眼,田萱瑩想想以後的榮華富貴,鼓足了勇氣,“皇帝表哥,你真是舉世無雙的奇男子……”
“你胡說什麼!”隆化帝勃然大怒。
田萱瑩沒想到一句讚美的話會讓隆化帝發怒,忙跪下請罪,滿臉茫然惶恐。
覃玉李比田萱瑩膽子小,雖然隆化帝並不是對她發怒,她卻已經嚇得發抖,上牙齒和下牙齒直打架。
梅氏也懵懂了,陪著田萱瑩跪下,“陛下恕罪……”
梅氏是真不知道田萱瑩哪句話說錯了,隻說陛下恕罪,卻想不起別的話語。
“陛下保重身體,莫要發怒。”戶氏勸道。
“對對對,保重身體要緊,保重身體要緊。”宣城侯夫人一迭聲的道。
宣城侯夫人其實和梅氏一樣,有些茫然,不知道田萱瑩到底犯了什麼錯。
還是何太後了解隆化帝,“皇帝不要發怒。你田家的表妹並沒有見過你弟弟。”
隆化帝怒道:“母後,朕真是忍不了,她竟說朕舉世無雙,那她將朕的弟弟放在何處?”
“她沒有見過你弟弟啊。”何太後柔聲道。
隆化帝厭惡之極,“她不配見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