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風在這一刻似乎特別大,四指狠狠扒著窗戶,身上還背著一個女孩的李磐感覺這風似乎能把自己吹落。
他的手臂幾乎無知覺了,如果說到底是什麼支撐李磐堅持了整整1個小時,想來大概隻有信念這兩個字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背後的女孩自始至終沒有講一句話,沒有問李磐是誰,沒有問李磐為什麼救她之類的一係列女人往往最喜歡的問的問題。廁所裏的聲音終於徹底消失了,而整個娛樂城現在處於一片混亂之中,李磐定了定神,有些恍惚的意誌讓他失去了用力的能力。
“你能給我一個嘴巴子嗎?”李磐有氣無力地朝身後的女孩說道。
“啊?”女孩沒想到這個男孩一開口說話竟是這麼一句話,這委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打我一下,我沒知覺了,沒力氣把你給弄上去了!”李磐稍微加重了一下口氣。
“那個,呃,真的要打嗎?”女孩看李磐不像是開玩笑,但又怕做錯事情,於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李磐真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他僵硬的點了點頭,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已經一巴掌呼了上來,“啪”地一聲清脆的響聲,把李磐嚇了一跳,慌忙之中,雙手一鬆,然後身子猛然下沉。李磐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下完了。
這可是三樓,掉下去能不死嗎?
李磐隻聽到身後的女孩一聲尖叫,然後他下意識的把手往前使命地抓著,他多麼希望能有一根救命稻草給自己抓抓。
於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句話是講的多麼的正確。李磐無意識地,拚了命的想抓的稻草竟是一根鐵製的晾衣架!誰能想到這個豪華的娛樂城竟然有晾衣架,誰能想到這個娛樂城的前身是一幢巨大的居民樓,而這一麵就是被裝潢時忽略的一麵。
可這還是讓李磐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的手臂嚴重脫位,他和女孩在受到鐵欄杆的緩衝後,掉在了娛樂城後門的草坪上。
劇烈而又迅猛的疼痛讓李磐冷汗直冒,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全身上下的神經已經被痛覺侵占,手仿佛被拉扯成兩段,他能明顯感到自己的手延長了幾公分,然後為了保護身後那個女孩他在落地的瞬間靠著腰部的發力,將自己作為女孩的肉墊,盡管不高,但是一個人從高處壓在自己身上,那樣的滋味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生不如死吧!
等到女孩從剛才的驚險中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受什麼傷害,她想起男孩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將原本處於下方的自己硬生生給扯到他的上方。
這一刻,這個叫作徐林欣的女孩有些感動,哦,不對,是很感動!這個世界上對她這樣好的人除了那個已經過世的父親,真的沒有了。在過去的1年時間裏,她幾乎嚐盡了這個世間的人暖情長,有些自稱是自己父親好友的人覬覦自己的姿色還隱晦地提出要包養自己,還有那些父親在時對自己格外親切的親戚,似乎都在父親去世的那一刻改變了他們原有的姿態,唯唯諾諾,熱情客氣的他們在一夜之後變得冷漠無情,甚至連一口飯都懶得給她吃。要不是以前在自己家裏工作了好幾年的保姆阿姨收留了自己,恐怕自己早已經被這個吃人的社會無情地吞沒了吧。
可是今天,那顆已經不曾悸動的心又再一次地開始了跳動,一束溫暖的光照進了自己已經陰暗的胸膛,徐林欣看著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李磐竟是癡了。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臉上,他臉上的熱量從手掌傳達到自己的心靈深處,她稍用力把他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擦掉了他額頭上的冷汗,因為疼痛而顫抖地牙關竟慢慢平穩下來。徐林欣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式去給他治療看起來異常嚴重的傷勢,於是她本能般地做了這樣的舉動。愛,總歸是最後的治療方式,這句話是她的父親告訴她的,她記得很清楚,所以,她用了她母親在小時候安慰受傷的自己時的方式。
因為疼痛而抓狂的李磐感受到了一隻溫暖的手掌,這熟悉的感覺讓自己立馬鎮靜下來。它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就像是媽媽的手一樣,他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舒適感。他閉上了雙眼,靜靜地感受著這樣的溫暖,疼痛似乎也沒那麼強烈了。
“喂。”
“恩。”
“你叫什麼名字。”
“恩,我叫徐林欣,雙人徐,雙木林,欣喜的欣!”
“噢,我叫李磐。”
徐林欣在心裏默念了兩遍“李磐”,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但她知道了眼前這個冒著生命危險把自己就出來的男孩叫作李磐。她忽然意識到李磐正靠在自己的腿上,這可是她第一次與男孩子做這麼親密的舉動!這讓她有些羞赧,臉色微微有些發燙,但她很享受這一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