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聽到哨聲,賀家威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向裁判示意對手的摔倒與自己無關。
裁判哪裏會聽他的,轉身對技術台打手勢——進攻方,14號,進攻犯規。
被賀家威撞到的隊員倒在地上起不來,裁判接著叫了個技術暫停。
賀家威憋著一肚子氣回到板凳上坐好,抓起毛巾胡亂擦了把汗,又忿忿地扔到地板上。
教練在一旁看他坐下來,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要賀家威這個隊員要速度有速度,要力量有力量,有很高的籃球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脾氣太暴躁,放在隊裏簡直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發一下。
為了能讓他的性格緩和一點,暑假別人都在特訓,唯獨他被安排去深山老林裏靜修,結果他跟狒狒打了一架,被以威脅野生保護動物生命的罪名被護林員強行遣返。
不過這也是賀家威在自己手上最後一年了,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就該在高中部讓別的教練頭疼去了。想到這裏,教練也不知道自己是該依依不舍,還是該撒花慶祝。
此時的賀家威正一臉不爽地盯著對手的休息區,隊醫在為方才被自己撞倒的隊員做檢查,看樣子他傷得不輕,聽隊醫話時一臉失望的表情。
嘁,弱得像個娘兒們似的就不要來打籃球。賀家威心中啐道。
隊醫下去了,換成另一個人握著他的腳踝查看傷勢,那個人賀家威認識,是對方球隊的隊長戚風,他們兩所初中一直是賽場上的勁旅,公開競爭,私下不合,是湖朔地區出了名了的死對頭。
賀家威跟戚風做了整整三年的對手,互相看著對方從一個剛接觸籃球的新手,迅速蛻變為球隊裏的核心主力,在球場上你攻我防,你追我擋,勢如水火。
戚風檢查完隊友的傷勢,站起身來,無意中往這邊瞄了一眼,視線正好跟賀家威對了個正著。
這一眼莫名又點燃了賀家威的怒火,在他看來,那眼神中分明充滿了鄙夷和蔑視。
“你幹嘛?坐下!”教練見原本已經老實下來的賀家威突然又站起來往場上走,連忙喝止。
“休息時間結束了,我上場啊,”賀家威理直氣壯道。
“上什麼上!你都五犯了,給我老實坐著!”
“不要,我要去幹掉對方那個七號。”
賀家威現在嚴重不爽中,任誰都不能阻止他,教練沒辦法隻好退讓一步,“那你動作輕點,對方肯定盯著你打,要盡量避免肢體衝撞。”
“知道了!”賀家威不耐煩地答道。
五犯的賀家威又一次站在場上,不管情不情願,他必須打得心翼翼,這就像給球風生猛的他戴上了手銬腳銬一般,再加上對手也瞄準了這個弱點,幾次三番引他犯規,他的出手完全被壓製,脾氣也被逼到了臨界點。
賀家威終於在嚴密的防守中搶到了一個空位,要到球一個運球轉身起跳,誰曾想時遲,那時快,麵前竟忽的閃出一個人,賀家威速度太快,一時收不住手,整個人難以控製地向前撲去。
倒地的一瞬間,哨聲在耳邊響起,賀家威發誓那一刻他看到了被他壓倒的戚風嘴角展現出的嘲諷笑意。
“你、你是故意的!”賀家威一個軲轆爬起來,恨不得把地上的戚風撕成兩半。
戚風被自己的隊友拉起來,對賀家威盛怒之下的咆哮置若罔聞,就好像壓根沒在意這個人的存在,這種無視的態度更加惹得賀家威暴跳如雷。
教練派替補隊員上去把賀家威硬生生拉離場,“你是不是想打起來,讓全隊被取消參賽資格才開心?”
“你們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賀家威質問道,“怎麼人人都向著那混蛋?”
“那他剛才犯規了沒有?”教練不答反問。
“這……”賀家威被問住了,“他假摔!”
教練拿板子敲他的頭,“你當是踢足球嗎,還假摔,明知道人家是故意誘你犯規,還往坑裏跳。別他隻是晃你一下,就算他伸腳絆你,隻要裁判判你犯規,就不可能改判,你現在鬧,豈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賀家威氣憤歸氣憤,卻一個字也反駁不了。
“行了,”教練表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你遇到這種事還多著呢,你呀,要學會沉住氣才行。”
教練完歎了口氣,對方的七號是狡猾了點,可自己門下這位性子也太直,倘若能有對方的一半心眼,也不至於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賀家威的離場不僅損失了一名主力,還直接影響了全隊的士氣,接下來的比賽他們一直被對手壓著打,到快結束的時候已經落後了十幾分,連隊長戚風都下場休息。
賀家威看不下去,跑出場去透氣,卻意外地見到了戚風,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比賽上,也沒見到這家夥是幾時離開賽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