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是打算找經理鬧吧?”看著孟潔臉上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吉吉擔心地問。
“我傻啊?”孟潔搖頭。
誰會去做那種此地無銀的蠢事?經理自己惹的禍,就讓他自己去擦屁股;至於她,隻當是借這個機會透口氣——雖說那天秦爽聽了她的話,臉慘白慘白的,不過以他一貫的軸勁兒,是不是肯就此放過她,她心裏可一點兒譜都沒有。
想順了這些道理,孟潔自問無愧於心,也就不再糾纏在無謂的問題上,回家準備出差要用的東西。臨要出發前,經理來了個電話,說是還有一家報社的記者要一起去,讓她跟這位記者先聯係聯係。
約了時間,她跟女孩子見了個麵。女孩極瘦,個子也高,會打扮,米色帶帽夾克,深灰抽腳褲,棕色登山靴,看起來幹練得很。說話也很猛,上來第一句就是——
“拉拉。”
孟潔嚇一跳,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大方。
女孩笑起來:“我的名字。叫我‘拉拉’就行。”
為自己之前的想法尷尬,孟潔隻能自我介紹:“孟潔。”
拉拉並不在意,隻問:“那個梁準,你對他了解麼?”
梁準?孟潔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經理的同學,那位策劃委員:“呃,不是很了解。”
拉拉聽了,“哦”了一聲岔開話題。
完了。她聽經理說,這女孩這次去的任務主要就是采訪這個梁準,看來是個挺敬業的人,估計是希望從她這裏先行了解一些內部資料,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孟潔是由於“特殊原因”被派出去的。
沒法跟拉拉解釋自己這是因為上司家變被驅逐,孟潔隻能僵著張臉傻笑。回到家想想又覺得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出去,這畢竟是個工作任務,還是抓緊補補課為好。
結果不補還好,補完了更覺得自己這趟出的是閑差:那策劃委員超級牛,本地人,中央美術學院碩士,上世紀末移居巴黎,現在是阿姆斯特丹皇家美術學院教授、美國明尼蘇達州沃克藝術中心國際藝術委員會成員,專業領域內的行家裏手,成績卓著——芬蘭的“從中心出走”展覽、倫敦的“巴黎人”展覽、南非的“約翰內斯堡雙年展”,還有墨西哥的“國際攝影雙年展”。你說,這樣一個滿世界飛的人,怎麼會需要導遊?
心裏對吉吉的那番話的最後一絲不確定也消失了,孟潔徹底相信自己是遭了無妄之災,隻希望回來之後經理已經收拾好了後院,否則,她可能真要考慮收拾東西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