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比他更納悶:“聽你這意思,你知道?”
“知道。”秦爽皺著眉點個頭,當然沒說自己知道這事兒也沒兩天。
“那孩子是你的吧?”
“嗯。”這可不能含糊,萬一讓他老娘誤會了,孟潔在他家可徹底沒法翻身了。
“就是這一點我們受不了!”誰知剛才還語氣平穩的沈芳聽了他的肯定,驟然發火拍了桌子:“你和你兩個姐姐,從你們成年之後我怎麼和你們說的你還記得吧?學習、工作、戀愛什麼的我們都不幹涉,讓你們自己拿主意。就隻一點,不能胡來!有孩子了為什麼不結婚?怕家裏埋怨?我不是早早就跟你們說過,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孩子都不是小事,咱家不允許有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懷孕了為什麼不跟家裏說?為什麼兩個人還分手?最後還打孩子!真出息啊你們。我告訴你秦爽,你別跟我說是誰的錯,反正這樣的女孩不能進咱們家的門兒!”
“媽——”秦爽垂著頭,語氣沉重:“您不讓分辯我也還是要說。我和孟潔分手那時候還不知道有孩子的事兒——至於分手的原因我就不說了,總之是我的不對——後來孟潔生病,吃藥打針完了才知道有孩子,你說這能要麼?那是我自己的孩子,要不是因為這個,別說是您,打孩子的事兒我就容不下。”
說到這兒秦爽停了停,抬頭看看自己老娘的臉色沒什麼大變化,歎口氣又說:“這幾年我什麼樣兒您和爸也看著了。不說我為什麼上這兒來,之前還在北京的時候,您覺著我那狀態好麼?我估計你們也知道,那段時間,白天在我爸眼皮子底下上著班兒倒沒事,晚上我一個人待著就難受得慌,沒少出去鬼混。當時我也琢磨,不就是失戀麼?過了那陣兒總能好。但不行,媽,真的不行。說起來也怪您和爸——您別瞪我——不說我,看看姐她們,也一樣,認準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到底。我們仨都是您肚子裏蹦出來的,都是這個性子。您以為後來我為什麼想著離開北京?就是因為我想明白了,我心裏真的放不下孟潔,在北京那麼混著連我自己都覺著髒!您說說,您是願意看著我成天沒著沒落地胡混呢,還是願意我找個人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沈芳聽得出了神,又端起茶杯卻始終沒往嘴邊送,隻捂在手裏。
他們老倆口都不是那種喜歡囉嗦子女的人,培養出來的仨孩子都挺有自己的主意。原來覺著這樣挺好,現在看來,也有問題。
兩個大的,從小學到大學一路上來都挺爭氣,沒讓他們操心,可在終身大事上,沒少吃苦,秦爽說得對,不為別的,倆女兒都太較真,還好後來有個好結局,不然——
本來以為男孩神經粗,應該能好點兒,哪承想還是一樣。看兒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他們作父母的不說,心裏也是疼的。孟潔那孩子她見過,也是個有主見的,跟自己兒子不一樣,秦爽純粹是一根筋,孟潔那是心裏有主意。雖說家境差點兒,但不妨礙,無非是自己這邊兒在錢上多補貼點兒,關鍵是兒子喜歡。最後卻沒成。兒子說父母沒留意,其實哪能呢?前些年在北京,他人在跟前,魂兒早就不知飛哪兒去了。不為著這個,他們也不能同意他到這兒來。
要真像兒子說的這樣,孟潔不要那孩子倒也情有可原。可問題也就在這兒,若不為著孩子,這都多長時間了,兩人怎麼還這樣僵著呢?
“媽,我也不怕您笑話,我現在和孟潔正在哏節兒上,再出點兒岔子就真完了,您千萬別插手,我就隻求您這一回。”
看出母親有所鬆動,秦爽進一步放低姿態,隻求能安穩過了這一關,孟潔那兒就夠難的了,他不能再冒任何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