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尋是晚上九點多踢開高家位於新平別墅區的豪宅的,那會兒,她站在大宅巍峨的鐵門外,頂著酒紅色的大卷發,將嘴裏嚼了快一個多小時的口香糖重重的吐在地上,微微一曬,“好家夥!豪宅啊!”
牆邊的顯示屏很快亮了起來,一道稚聲稚氣的童音傳來,“你是誰?”
阿尋看著那屏幕上漸漸露出一個男孩漂亮的臉蛋,誇張的笑了,“嗨!如果沒猜錯的話,咱倆是同一個媽!”
小男孩沉默了,蹙著小眉毛煞是可愛,過了許久才見他恍然大悟般的張圓了嘴巴,“你就是我的新姐姐?”
一個“新”字讓阿尋心中一冷,麵上卻笑的更加歡了,“新弟弟你好啊!”
大門哢嚓一聲自動打開了,阿尋將自己空癟癟的書包往肩上一提,張牙舞爪的抬腿走了進去。
院內燈火輝煌,人工修建的花園別具匠心,綠意盎然,那麼大一片院子竟沒有一絲積雪,嗬,有錢人啊,竟連四季都能幹擾顛倒!
從大鐵門到別墅的正大門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阿尋還未走幾步,就聽到幾聲凶狠的犬吠,阿尋循聲望去,那幾頭惡犬被巨大的鐵鏈拴著,張著血盆大口,對她狂吠不止,暗夜中幾雙眼睛就像鬼火般,瞪著綠油油的光。
咬人的狗不叫,阿尋堅信這一真理,對著狗吠的方向挑釁般的吹了個嘹亮的口哨。
而站在別墅大門口,小大人般挺直小腰板,背著雙手的高以皓瞪大了雙眼,驚詫不已。
那幾頭惡犬都是小皓的哥哥高以澤豢養的寵物,平時都栓在後院專門辟出來的地方,有飼養員精心伺候著,昨夜高以澤突然回國,今早拎出來遛了幾圈,後來高以澤急著飛回美國,忘記了將狗給牽回去。令小皓鬱悶的是,飼養員爺爺今天因為家裏有事請了一天的假,所以這幾隻惡犬到現在都沒人敢給它們挪窩,害的小皓躲在大屋子裏一天了,也沒敢走出家門一步。
近距離一看,阿尋發現那小男孩比視頻裏還要好看一倍,標準的小正太呢。
阿尋知道她的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過了這個新年就有七歲了,正是懵懂淘氣的年紀。
小正太的身旁站了兩個傭人模樣的人,俱都眼神詭異的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那樣的眼神阿尋再熟悉不過,有探究也有鄙視。
阿尋彎下身子,雙臂撐在膝蓋上,與小正太麵麵相覷。
濃烈刺鼻的香水味刺激的小正太忍不住的聳動著鼻子,可是考慮到前幾天爸爸就交代下來的話,便也強忍著沒露出嫌棄的神態。
不過,若不是阿尋故意給自己花了個煙熏妝,一旁的人一定會發現這姐弟倆的眼睛其實特別的像,又大又亮。
阿尋:“長的還挺好看!”
小皓:“你長的好醜!”
倆人幾乎異口同聲,阿尋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著用力揉了揉小皓的頭頂,將他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小皓非常抗拒的掙脫開,一旁的傭人也麵色不善了起來。
阿尋在傭人出手護主前鬆了手,懶懶的站起身,譏誚的俯視著他,“你長的像你的爸爸吧?”
小皓略一遲疑,正準備驕傲的挺挺胸脯說是,阿尋眸色一沉,“長大了也是個禍害!我真不喜歡你!”
小皓從出生到現在都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被人說不喜歡這還是第一次。
阿尋卻沒管小皓的反應,直接越過他們,大搖大擺的進了大屋。
大屋內整體的設計充分體現了富人們所標榜自己的那般——低調的奢華。
阿尋肆無忌憚的走走看看,最後眼神落在客廳櫃子上一個十寸大小的相框上,照片上總共五個人,全都是一臉幸福的模樣,多麼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照片上的人,除了那個笑顏如花的女孩她不認識外,其他的幾人她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出是誰。
珠光寶氣的親生母親,儒雅斯文的繼父,還有那個沉默冷清的少年——那個即使媽媽不顧她的生死也要保全的繼父的兒子,她又怎麼會輕易的忘記?
“你怎麼可以隨便亂動我家的東西,”小皓終於生氣了,猛的跳竄了起來,劈手奪了阿尋拿在手裏的相框。
阿尋回神,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逝,“嗬……你家的?小東西,你是不是忘記了,從今後,這裏也將是我的家,你不是才叫過我新姐姐嗎?”
小皓將相框抱在胸口,就像是勇敢的保衛著自己家人的勇士般,嘟著腮幫子,一雙眼睛不確定的瞅著她。
一旁的傭人終於看不下去,既不顯得過分冷淡,也不大熱情的開口,“這位小姐,你說你是我們家夫人的女兒,你怎麼證明?”
“我餓了,”阿尋摸了摸肚子,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傭人有些按耐不住脾氣了,提高了嗓門,“你……”
阿尋卻突然將隨身攜帶的書包猛的朝身後丟了過去,傭人嚇了一跳,以為阿尋故意尋事,氣的大罵,“瘋丫頭,你想幹嘛?陳娟,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