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管家趕緊派人請了大夫過來。
老大夫睡得正香甜,被人從被窩裏拉出來,正要抱怨,就瞧著好大一錠銀子擺在眼前,頓時什麼怨氣都消了,揣著銀子,挎著藥箱,笑眯眯的就跟了去。
以前冬雪還沒有被囚禁的時候,但凡府裏的人生個大災小病,都是冬雪幫著給看病開藥,現在冬雪被囚禁,明管家也隻好派人從外邊找了一個大夫。
顧逸君腦子裏不停地回放著他和淩小小從一開始相遇的畫麵,那個昏暗的布莊裏,一身白衣的淩小小就像黑暗裏唯一的亮光,那是他遇見的第一個對自己不屑的人。
雪後的街道上,銀裝素裹,淩小小和一個陌生的紅衣女子嬉笑打鬧,轉眼間,她又遞給自己一根做工精致的發釵,黃燦燦金閃閃的,頂上的紅寶石璀璨奪目,就像她的眼睛一樣
。
蠻荒之時,她雖然嫌棄自己,但也沒有拋下自己,她們在暗河邊烤魚,在草原上賽馬。
當他絕望的得知自己將成為定國皇子,代表朱雀國去青龍國和親的時候,也是她派人將自己救下。
然後她教會自己很多東西,自己逐漸成長為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存在。
這一切,就像一個夢。
恍惚間,顧逸君瞧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自己的床邊,關切的望著自己,握著他的手,叫著他的名字。
閉上眼,她又冷冷的望著自己,將葫蘆瓢擲在了自己的頭上,鮮血模糊了視線。
她問自己“鬧夠了嗎?”
不,沒有!他隻是看不得她心裏裝了別人,他隻想鬧到她眼裏能夠有自己的身影。
苦澀的熱流一直往自己的嘴裏灌,顧逸君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他想大喊,想反抗,但耳邊有一個聲音一直耐心的在說:“顧逸君,來,張嘴,喝下去!”
昏沉中,思想又歸於混沌。
淩小小輕輕地放倒顧逸君,給他蓋好了被子,這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便是這這樣乍暖還寒的春日裏,她也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淩小小眼神發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者,嚴厲的道:“你最好乖乖的伺候好你的主子,他要是好起來也就罷了,他要是有一絲差池,我定讓你陪葬!”
現在的奴才都這麼愛嚼舌根了嗎?剛剛大夫在診脈的時候,她在外間就了解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才知道顧逸君為什們氣衝衝的闖進了自己屋裏,原來是有人私下裏議論,被這個侍者告知了顧逸君。
看來這府裏還是太亂,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說不定自己的事情也會被他們無意間透露出去。
明管家將手裏的大衣給淩小小披上,這才道:“主子,顧公子已經喝了藥,相信發發汗明天就好了,您也快些去休息吧。”
淩小小點點頭,正要出門,就聽到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顧逸君夢囈般的喃喃道:“小小...小小...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不要走...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揉了揉發痛的腦袋,淩小小糾結不已,顧逸君還在夢囈,一聲聲“不要走”像是敲打在淩小小堅固的心防上。
“算了,我今晚就留在這裏,你把我沒看的卷軸拿過來吧。”
明管家心裏一驚,這是...
但隨即,她看著閣主的神*言又止,淩小小正頭痛著呢,沒工夫看她的神情,明管家索性咬牙道:“主子,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