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彤工作的網站很有名氣,她亦獨立負責著一個版麵,周導事業剛起步,很需要這方麵的資源,但凡能公開的部分,都允許記者拍照采訪。
隻是沒多久周導就發現這位姓聶的記者,對他們劇組武指的采訪興趣似乎比幾位主演更高。拍照和采訪結束後,她甚至在申請並被允許之後,坐在劇組裏看武指他們工作。
直到後來,周導在拍戲間隙留意到她和結束工作的武指說話,才明白他們是認識的。
聶書彤並沒有在劇組待很久,她知道循序漸進的分寸,以工作為合理理由出現,以寧一浩的個性不會多想。
離開劇組後,她並沒有離開這座小城,她向主編請了年假,這次的工作原本也隻是一個借口。她知道劇組工作人員入住的賓館是那間,在附近找了家條件尚可的住下。
次日深夜,當手工歸來的武指帶著手下的兄弟在賓館附近大排檔吃宵夜時,他們聽到一旁的位置上傳來女人的罵聲。
他們斜側方的桌子旁,背對著他們坐了個短發的年輕女子,穿了條黑色的露肩裙,看背影身材很好,隻是那罵人的氣勢卻令人望而生畏。
因為罵的太過大聲,他們這邊甚至都能聽到罵人的內容,大抵是痛斥已經分手的男朋友。
幾個年輕人聽的興起,寧一浩用筷子碰碰盤子,示意他們吃東西少管閑事。
片刻,她掛上電話,靜靜在那裏坐了一會,突然抓過桌上的啤酒瓶開始狂灌啤酒。一瓶很快見底,她又開始喝第二瓶,那氣勢驚得幾個年輕人再次忘記吃東西,皆吃驚的看去。
第二瓶啤酒又空了,正當那女子抓起第三瓶啤酒準備仰頭再灌時,一隻有力的手及時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抬起帶著怒意的醉眼看去,寧一浩俊挺立體的五官在深夜的路燈下顯得格外肅穆。
“聶記者!”他喊得禮貌疏離,一手卻強硬的將啤酒從她指間奪下,“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這樣喝酒很危險。”
她似乎怔了好一會才認出他,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忽而彌漫起了水霧。
她揪住他衣服的下擺,將頭抵在他握住她手腕的手臂上,嚎啕大哭。
遠在S城的寧澄風絕對料想不到,聶書彤會以與她產生交集相同的方式,在這個初夏的夜晚,與她的父親產生了交集。
前趟是無意。
這一次,自然是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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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一浩的性格,說好聽點叫嚴肅正直,說難聽點就是死板迂腐。
聶書彤覺得,如果不拉下麵子使點手段,照著以前的方法和他繼續做朋友,他們兩個人恐怕一輩子都隻會是朋友——還是非常普通的那種。
她當記者這幾年,接觸的人物事件眾多,想要從中借鑒到實用的方法,並不太難。
首先,她必須突破兩人的安全距離,示弱、眼淚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陌生的小城,深夜的夜宵攤,貌似為情所傷的獨身女人,還有不停灌酒的舉動,以寧一浩的性格,不可能放任不管。
聶書彤的酒量其實很好,好到什麼地步呢,她平常都是喝白的,啤酒這點酒精灌再多也不過就是跑幾趟廁所而已。
不過兩瓶啤酒,她隻當潤潤喉。
醉還是要裝的,還得瘋瘋癲癲,最好表現出和平時在他麵前完全不同的樣子。
當然,不是真的耍酒瘋,那樣太醜了,是個男人都不可能產生什麼想法。所以要如何醉的美,瘋的讓人心疼,才是難點。
她出差在外,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喝醉,他既然認識她,當然得將她安全送回住的地方。
她不求能一次上壘,但肢體接觸肯定免不了,最好能溫柔的背起她,一路走著送她回去。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樂觀,寧一浩替她買了單,將她帶到附近的路邊長椅上坐了會,她哭訴過去的戲才演了個開頭,一名四十來歲麵貌普通的劇組女工作人員匆匆而至,她身體壯實,喊了聲寧哥,就動作利落扶起她,將人架在肩膀上。
寧一浩把她剛剛說的賓館名字告訴了對方,讓她務必幫忙送到,並禮貌道了謝。
“別這麼客氣寧哥!平時您這麼照顧我們,有事您開口就行!那我先送她回去!”
聶書彤氣得差點破功,但這種情況下也隻能任由對方架著身體朝賓館而去。
這次的事寧一浩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的年輕女孩子膽子都大得很,遇到傷心事喝個酒並不算什麼。隻是她畢竟是小澄的朋友,他也和她認識,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自然不能不聞不問。
為此,他第二天還特意找了那名工作人員,問她把聶書彤送回賓館後的情況。
對方告訴他,她把她送回了賓館房間,賓館倒是離他們的賓館很近,但小丫頭挺生猛,進了房間稍稍清醒就問她要酒,她說沒有,她還自個打電話到服務台要人給她送酒過來。
好在她眼明手快,拿下她手裏的電話,和服務台的人取消了送酒的事,後來她歪在床上大概是睡著了,她就替她蓋上被子,鎖門離開。
末了,工作人員還多加了句,說她走的時候,聽見她埋在床上哭,聽起來怪可憐的。
劇組大姐走了沒多久,寧一浩的手機就響了。很久之前,因為工作上的事兩人見過數次,所以她主動問他索要了手機號碼,還加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