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桉意義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她是成年人了,你不能總替她決定。”

“所以你想幹什麼?”寧一浩冷笑了聲,“想盡母親的義務,還是行使權力?你也說了,她已經是成年人了,你還記得你離開的時候她多大?兩個月!從那時你離開至今,你有來信問候過她一句嗎?”

“寧一浩,我知道你怨我,可我有自己的苦衷和身不由己,我和她之間的血緣親情是永遠割不斷的,你不能總這麼極端!”

寧一浩原本就不善言辭,更何況門口站著的是他前半生唯一愛過的女人,他說不出更重的話,隻想盡快請對方離開,別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然而寧澄風卻突然出聲問道:“你找我到底想幹什麼?”

“澄風,和我談談好嗎?”渝桉神色一緩,“我剛才來的路上看到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廳,陪我去那裏喝杯咖啡吧?”

“行。”寧澄風應的爽快,“但我早飯還沒吃,就別去什麼咖啡廳了,樓下有個小花園,就在那裏談吧!”

#######

一月的Z城溫度很冷,盡管有陽光,但坐在露天的小花園裏對隻穿了羊絨薄衫的渝桉來說依舊過於冷了。

一個保鏢皺了皺眉,將身上的黑色大衣脫下來,披在渝桉肩上,同時很不滿的看了眼裹著大羽絨服的寧澄風。

寧澄風手裏還捧了個暖水杯,裏麵是下樓前讓莫世偣灌進去的可可奶。這家的可可奶不甜不膩,口感剛剛好,又熱乎乎的,她喝得滿足,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夫人——”那位保鏢忍不住出聲,被渝桉淡淡瞥了一眼,頓時收聲,然後和另一個保鏢一起退到了遠處。

“澄風,我知道你在怪我。”渝桉歎了口氣,開始和她講述當初的事。

當年,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比寧一浩大兩歲,懷上她的時候剛剛大一。她沒有經驗,得知懷孕的時候已經四個月了,她父母得知後暴跳如雷,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之後想讓她去打掉孩子,她才大一,這個孩子來的並不是時候。

可是那會她和寧一浩相愛,根本不肯聽,加上醫生也說月份有些大了,如果堅持要打,會有危險。

結果,她還是把她生了下來。

隻可惜,再熱烈的愛情在現實的麵前也必須低頭。

她父母早就計劃著幫她投遞了國外大學的入學申請書,她剛出月子,她父母便將錄取通知書遞到了她麵前。

她的家境並不算好,為了湊足學費,她父母把家裏唯一一套小房子賣了。並告訴她,如果她非要留下,那這個孩子她就得自己照顧;但如果她肯好好去國外讀書,孩子他們會幫她照顧。

寧一浩的家境更差,他本身才剛讀完高中,根本不可能負擔起她和女兒的生活,等到他大學畢業再找到工作,還有很多年。更何況,他成績並不好,隻考了所三流大學,幾乎可以預想到他的將來還有他們的生活。

而她,中途休學生產,多了個孩子,現在想重回校園亦是困難重重。

這一切,她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

最後,她向父母妥協了。

她窮夠了,窮怕了,不想要那種一眼看得到頭的未來。她要去國外讀書,要過自由的生活,要出人頭地,要展翅高飛!

愛情淡了,寧一浩再多的乞求和保證,對她來說都一文不值。

渝桉的個性,一直都很強勢。

既然決定離開,便再沒有動搖過。

可她畢竟十月懷胎生下了她,怎麼可能不想念?隻是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心狠,不去看,不去聽,就當沒有過那個孩子。如此,在夜深人靜的異國他鄉,她還能勉強入睡。

她怕自己一旦聽了看了,就再也放不開手,會因為洶湧的思念不顧一切的回頭。

可她不能回頭啊!

“媽媽不是不愛你,是身不由己,當時太年輕,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自信照顧好你……”渝桉的眼睛泛出水汽,她今天的妝很淡,令她看起來不像平時見到的那樣強勢,略顯蒼白的唇色使得她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你想想,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怎麼會把你生下來?”

直到這一刻,寧澄風才發覺自己的眼睛和對方的有多相似。

她嗯了聲,衝她點點頭:“我知道,我能理解你。”

“澄風!”她一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其實並沒有怪你。”

她看了眼對方那雙白嫩嬌軟保養適宜的手,輕輕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我隻是,單純站在寧一浩的立場,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