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藝豪聽見浴室門的聲音趕忙從房間走了出來,他生怕我走不穩,連忙扶著我帶我坐在沙發上,“我剛剛下去的時候還問過藥店的人了,鐵打萬花油美美你還是暫時不要用,先用這個吧?出血是部位要清理。”
“隨便吧……不要弄疼我……”我麵無表情地說。
“我盡力,不過會有一點點疼。”
“嗯……”
他給我臉上抹了一個很香很溫和的東西,我聞著就特別喜歡,時隔多年了,我已經忘記那個藥叫什麼名字了,隻知道是一種花香,他塗上來的時候我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疼,反而渴望他多塗一點。
我出血的部位他先是用酒精噴了噴,然後用碘酒清洗,碘酒碰到傷口有點疼,我忍了,隨後他再用雲南的一種粉末灑在傷口上,完成之後再拿起創口貼包住了,他包得不是很密,他說傷口要透風,不然還是容易感染,我反正對這些不懂,就隨便他了。
對我來說,“鐵打萬花油”就是萬能的東西,小小的,幾塊錢而已,又非常實惠好用,他這些東西一定浪費不少錢吧……
他想給我塗背,我轉過身將衣服攤開,我似乎不介意陳藝豪看著我的背麵,心想著正好嚇嚇他,讓他知道我家人對我的殘忍程度。
“美美……你真堅強……”陳藝豪有些沙啞地說,“剛剛你爸爸那衣架打到我身上就很痛……”
我苦笑:“那是你爸媽舍不得打你,我是被打多了,都已經習慣了……”
其實我撒謊,每次看見我爸爸舉起衣架我就害怕,我一點也不習慣被挨打,我很恨這樣的行為。
“背麵沒有出血,不過很紅很紅,比那拔罐刮痧還恐怖……”陳藝豪誇張地比喻說。
我疑問:“拔罐刮痧是什麼?是一種挨打留下來的痕跡的名稱嗎?”
陳藝豪輕笑:“雖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這個解釋不錯。”
我白了他一眼。
後來陳藝豪給我按了按我的背,給我揉了揉我的手臂,給我輕輕地捏了捏腿,我有些疼,可是卻被他這樣按摩覺得很舒服。
我把小萍懷孕的事情還有打胎的來龍去脈都跟陳藝豪說了,越說越委屈,越想越氣,我恨不得罵小萍為什麼要這樣推卸責任,明明是她的錯,還要怪我,憑什麼!
“嗯,美美,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小萍為什麼要這樣做了。”陳藝豪揉著我的手臂認真地聆聽我闡述事情,隨後他開口說道。
我看了看他:“為什麼?”
“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懷孕了,小萍給你出了錢,然後家人發現你們的事情,你可以想想你為什麼會把責任推給小萍嗎?”陳藝豪不緊不慢地說。
我歎了一口氣:“我跟小萍不同,我會主動承認事情的經過,所以你這個換位思考我不能接受,我根本不知道小萍是怎麼想的,可能她是想少挨打吧……把責任推給我,其實就是想少挨點打……”
陳藝豪不置可否:“嗯,她是有這個意思,美美跟小萍除了朋友關係之外其實什麼也不是,對於她家裏人來說你隻是個外人,小萍做錯事,選擇讓你來承擔,自己做一個受害者,讓家裏人同情的同時也會少挨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苦了美美,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卻要遭受這樣的事情……”
我的眼淚不禁地落了下來:“陳藝豪你知道嗎?小萍說她以後找男朋友一定會告訴我,一定要我幫忙看看他男朋友到底好不好,說不管她考上哪所高中都不會忘記我,她的同學錄第一頁是留給我的,還貼我很多的大頭貼呢!她還說以後出人頭地了要帶我一起去成都玩,我們都計劃好了未來的旅程,我們都宣誓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們彼此都沒有秘密,可卻因為這樣的事情隔絕了我們的友誼……我跟她在一起比跟我弟弟妹妹關係還要好……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越說越難過,越說越傷心,我靠在陳藝豪的肩膀上放肆地哭泣,陳藝豪從桌子上拿起紙巾擦了擦我的眼淚,說:“美美別哭,為那種人不值得,別哭……你剛剛擦完藥……剛洗完臉……”
我聽到這裏就努力地止住了自己的眼淚,從他肩膀上站直身子,陳藝豪看著正在擦眼淚的我:“美美,已經不早了,你去我房間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