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的孩兒,夜夜也愛在此,玻璃樽,空罐子,野火燒去憾事,陰森的零時,造就暢快日子。喧嘩中,燒報紙,去寫宣泄定義。不知社會,不知世間,發生著任何事,(永不願讀文字)不給勸解,不給製止,最厭惡發覺,夜幕告止(看我吧)***
——陳雅雯《黑街》
70
靠!
好囂張的男生,看來是沒有被打過!我內心萌發出濃濃的怒氣,我瞪著那個男生,恨不得一拳揍扁他!
牧朗冰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後他低下頭凝視著我,大手輕輕地握著,他輕聲囑咐說:“小美,你先離開一下,往那邊走,不要看他們,也不要回頭看我。”
話音剛落,他伸手將我推到了身後,圍住他的那一名混混似乎分得很清楚他們找的目標是誰,見我被推出來,便把我堵在外麵,他們看起來和從外地來的打工仔沒有什麼區別,他們有些人好瘦,瘦得好像是饔飧不繼的人般,又好像是吸毒的毒販,他們有些看起來挺友善的,可此時卻努力將自己的麵容擰得凶神惡煞,我知道他們是來找牧朗冰報仇的。
是誰?
是小萍嗎?
還是梁恭山?
還是其他人?
“本地人很拽是吧?”那個男的說的是普通話,他的普通話挺標準,感覺不像是廣東人,如果是廣東人也沒必要跟牧朗冰說普通話啊。我後來才明白,他們都是梁恭山的另一幫兄弟,他們來自湖南。
他們有些穿著拖鞋,脖子上還掛著幾塊錢的金項鏈,感覺很像那種故意裝酷的非主流一樣,而且他們好像是剛剛從工廠下班就趕過來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是這種想法。
“牧朗冰!”我在人群外喊著他的名字,很是擔心現在的情況,我很想報警,可此刻我卻害怕我拿出手機,然後連我也會被打。有個男的見我還沒有走,他轉過身拿著棍子拽拽地模樣指著我:“要麼就站在這裏看著,要麼就給老子滾,別在這裏叫,要叫等會到床上叫去!”
“操你媽!你說誰呢!”
牧朗冰顯然聽到他用那樣的口氣跟我說話,我感覺牧朗冰在這方麵很負責,但凡隻要有人敢這樣講我的時候,他能夠做到不言不發便動起手來。
他猛地轉過身就對著那男生一拳揍了下去,男生十分不經摔地倒在地上,麵容猙獰,樣子很是醜陋。下一秒,幾十人紛紛揮舞著手裏的棍子,瘋狂地朝牧朗冰撲去——
“嘩——”
他們的武器好像是打棒球的用的棍子,類型不一,劃在空中的時候聲音特別清脆刺耳,打到牧朗冰的身上一定比我痛上一百多倍,我體會過被爸爸用棍子打的感受,現在的牧朗冰,是被幾十個人一並打著,我難以想象他所承受的痛有多可怕。
“去死吧!本地人了不起?欺負我們兄弟?你算老幾啊?媽的,兄弟們把他打殘!”鬥毆的聲音中傳來那個人凶狠的聲音,他打得特別賣力,我看得見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我可以明白此時的牧朗冰承受了多少棍子的打擊。
我心急如焚、跌腳槌胸!心髒難受得無法呼吸。我不敢發出聲音,我甚至沒有像電視劇裏的主角一樣喊他們停止,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發出聲音,他們不僅會繼續打牧朗冰,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緊緊地捂住嘴,眼淚不自覺地從我的臉頰滑過,我覺得我很沒有出息,我不知道牧朗冰有沒有還手,空氣中傳來的都是他們棍子的聲音,我知道牧朗冰即便打得過也不可能一雙手一雙腿對付得了那麼多人,也許他沒有還手,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還手,他們一看就知道打過不少架,我好害怕牧朗冰會受傷,其實牧朗冰以及受傷了,我不知道有沒有很嚴重。
可事到如今牧朗冰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其實也有還手,他忍受了那群人的圍毆後,潛意識般地站了起來衝了過去,他個子很高,我看見牧朗冰重新站起來的身影,他雙臂抓住棍子便是做起了防禦姿態,他的額頭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看見那鮮紅的血液滑到他的下頜,他的表情冷肅,唇瓣緊抿,緊握那棍子的手很是用力。
“牧朗冰!”我看見他的時候並沒有放下心來,因為又來了一批坐摩托車的混混直接將摩托開了過來,企圖撞到牧朗冰,牧朗冰卻反應及時地躲開了,我分不清是好險還是怎麼,當時的感覺我什麼都無法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