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沒了,錢沒了,身份證沒了。
人在外地,什麼都不是。
我想了想,還是坐公交車去中堂找潘詩婷吧?找潘詩婷借幾百塊錢先,我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不敢告訴爸爸媽媽,不想告訴親戚,隻能找潘詩婷了。
不知道潘詩婷會不會取笑我,我該找個什麼好的理由呢?畢竟在離開之前我還跟她說我要賺大錢,現在卻變得跟乞丐一樣。
可是我在附近找了很久的公交車,依然不見有公交車經過,也不見有公交車站,我有些難過。於是找了出租車,問他能不能帶我去附近的公交車站?他同意了。
路上,他說塘廈離中堂很遠,簡直就是一個南一個北,路途大概45公裏左右,我對這個距離並不懂是什麼概念,司機說開車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候,我驚呆了,而且坐公交車,需要轉很多趟車才到,加上我對東莞路線又不懂,估計到的時候都已經天黑了。
“嗯,謝謝你。”我有些絕望又帶著感謝說道。
他送我到了附近的公交車站,花了我十五塊錢的路費,我雖然覺得超級超級貴,可是沒辦法,司機人不錯,我問什麼他答什麼,我也沒有要砍價,因為跟出租車司機砍價就沒有贏過。
可是。
我看著手上隻有七塊錢,七塊錢裏有一張五塊錢被洗得皺巴巴軟綿綿的,好像一碰就會像泡沫一樣消失,說要花給老人自己也沒有兌現,良心過不去,我不想欺騙老人的善心。
我的心又揪了起來,看了看周圍陌生的地方,有些人就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似乎在嫌棄我,覺得我好髒。
我沒錢了。
一天不到。
我快花完了這五十塊錢。
這些社會人好摳。
我這麼窮。
還想敲詐我,騙光我。
我好難過,手上的七塊錢不夠轉車了,我頓時哭了起來。
我該怎麼辦?我好迷茫,我好無助。
有那麼一瞬間想要離開這個痛苦的世界,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衝去馬路。
我哭了幾分鍾,最終還是因為腳痛而停止了哭泣,我站直身,朝旁邊的電話亭走去。
我想給潘詩婷打電話,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她現在在上班,不知道她能不能接電話,希望她能來幫我。
可是。
我——
我並沒有記下潘詩婷的手機號碼。
真糟糕。
附近沒有網吧,我也不能上QQ找她。
我鼓起勇氣,神使鬼差地決定給牧朗冰打了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嗯。
好。
牧朗冰。
死牧朗冰。
你不要我了。
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選擇放棄,也感謝我的狠心,把你拋棄。
我強忍著眼淚,其實我不怪牧朗冰,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能施加給他怨恨。
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給陳藝豪打了過去。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他接了起來,好像在吃中餐,聲音依然如以前那樣溫柔,不,多了幾分磁性:“你好,哪位。”
“……”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間,淚水瞬間湧出,我連忙捂住嘴,頓時沒有回應,內心說不上來的欣喜,仿佛看見了希望。
“你好?不說話我就掛了。”陳藝豪有些無奈地說,似乎以為這是一通騷擾電話。
“是我,韋美希。”
再後來,我得知陳藝豪在前天就大概知道我的事情了(也就是我在QQ上跟他說我被騙出不來的事情),他向學校請了三天的假獨自來到了東莞塘廈尋找我,他報Jing了,現在就是等那邊的調查結果。
陳藝豪找到我的時候,手裏提著一盒裝著鞋子的包裝袋還有一袋藥,我坐在電話亭門口,老板娘陪著我說話,磕著瓜子,一副包租婆的模樣,看見陳藝豪,她的眼睛亮了:“哎喲,這是找你的嗎?”
我才抬起頭,轉過身,看見了站在我身旁的男生。
陳藝豪。
好久不見。
我的心裏反反複複地對他說。
他半蹲在地上,拆開藥就給我處理腳上的傷口,先是消毒,隨後塗上碘酒,碘酒冰涼冰涼的,但很快就幹了,他給我穿上很柔軟的拖鞋,我的腳好像很喜歡這雙拖鞋,瞬間就沒有感覺那麼痛了。
鞋子是37碼的,他怎麼知道我穿37?
我有些驚訝,但現在的驚訝遠遠不及於他此刻的變化。
他變了。
變高了。
變成熟了。
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現在的他比以前穩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