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寡婦在公社的小黑屋蹲了幾天就被放回來了,據說下鄉的醫療隊還要在周圍幾個公社輪流蹲點一段時間,他們不走劉石頭就不好對她下手,又不能一直關著她,隻能先放回來。
王大江撿來的孩子在上房養了這些天,就靠喝米湯活著,又沒有個精心的人伺候,尿褯子一天沒人給換一回,屋裏又冷,孩子先是沒日沒夜地哭,後來就小貓崽子一樣哭都哭不出來了。
王許氏就偷偷摸摸地半夜把孩子抱到徐寡婦家裏去,讓她給喂奶,這事屯子裏人都知道,也有人想抓住搞出點動靜來,把徐寡婦和王大江拉出去鬥個幾回解解悶。
冬天夜長,大家夥都閑得慌,鬥個寡婦和老不正經地那多帶勁兒!
那些心思不正的光棍漢和二流子就更興頭了,想想徐寡婦母牛一樣的大**和大肥屁股就睡不著,能有機會趁亂掐一把也算是賺著了!
可這些齷齪心思都被老隊長給壓下去了,不管那孩子是誰的,那也是條命,難道就看著他餓死,有奶也不給他吃一口?
老隊長發話,讓老王家人一天三回抱孩子去徐寡婦家喂奶,誰也不許因為這個生事!等她出了月子該批批該鬥鬥,現在誰也不能糟踐個剛生了孩子的婦女,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個沒滿月的孩子餓死!那是作孽!
老隊長在隊裏積威甚重,又提前跟屯子裏幾位輩分大的老人打好了招呼,這事兒就暫時這麼壓了下來。
所以王滿囤雖然大半夜地抱著孩子去了徐寡婦家,即使是被有心人看見了,最多也就多說幾句閑話,並不能真的把他們怎麼樣。
不過第二天一大早這事兒就在屯子裏暗暗地傳播開了,吃早飯的時候小山氣得小臉發白,“他怎麼那麼不要臉!他這麼幹讓姐以後咋在屯子裏抬起頭來做人!”
周蘭香卻覺得王滿囤的急不可耐很正常,讓小山和韓進不要搗亂:“他要不要臉很快就跟我沒關係了,現在他越不要臉越好,你倆誰都不許摻和,也別讓閑話傳到老王家人耳朵裏去,他想去就讓他去,去得勤點才好呢!”
韓進鼓著腮幫子使勁嚼饅頭,目光陰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吃完飯把門窗上上下下安了好多個插銷,又交代小山:“今兒個晚上你睡炕屏北邊兒!挨著門,別睡死了,枕頭底下放把菜刀,他敢往進闖你照著胳膊腿就砍,別手軟!砍不死就沒事兒!”
周蘭香最不擔心的就是這一點,王滿囤現在看她一萬個不順眼,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就是不可能想半夜闖進來。
不過這種事她不好意思跟兩個弟弟說,韓進願意折騰她也不攔著,否則這小子脾氣上來了說不定能幹出點什麼來。
周蘭香還是很了解王滿囤的,他自己的腦袋簡單,一向也把別人想得跟他一樣蠢,根本想不到他們家和徐寡婦現在被全屯子人盯著呢,連著兩宿都半夜抱著孩子過去喂奶,待得時間越來越長,小山恨得牙根兒癢癢:“我說找幾個人把他堵屋裏,進哥不讓!”
周蘭香也不讓:“你把他堵屋裏能咋地?他們都那樣了還怕名聲不好嗎?再說他就是抱著孩子去喂個奶,咱們啥證據都沒有我提離婚誰能支持?最後還不得是小隊和大隊來人給調節一下就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