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香頂著一頭一身的水,聽著趙淑華罵了好幾句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趙誌剛他娘住院了,趙淑華以為她是追著趙誌剛來的醫院。
趙淑華還在指著周蘭香破口大罵,“你這個癩蛤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你也配得上我哥?除了長得跟狐狸精似的你還有哪點好?你給我滾!別以為追過來伺候我娘我們家就能讓你進門!滾!我娘不用你伺候!再讓我看見你纏著我哥我打死你!”
周蘭香是真被氣著了,她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這麼愛想當然?講道理是肯定沒用了,她看看自己手裏的搪瓷茶缸,這個也是小進給她新買的,上邊也印著一從蘭花,即使被氣得嘴唇發白眼前直冒金星,她也舍不得扔。
她把茶缸放到長椅上,忽然起身,拿起手邊的熱水瓶照著趙淑華的頭就砸了過去!
熱水瓶裏有她剛打回來的熱水,要下班了,她去打水的時候鍋爐已經停了,熱水隻是剛有點燙嘴的溫度,不過整整一暖瓶的熱水,重重砸到趙淑華的頭上,那個重量也肯定是很疼的。
加上熱水瓶裏的保溫層是薄薄的鍍水銀玻璃,嘩啦一下砸碎了,熱水和碎玻璃跟著就下來了,澆了趙淑華一頭一身。
周蘭香一下就把趙淑華給砸懵了,她不是擅長打架的改子,砸了一下隻是太生氣了,不知道要乘勝追擊再砸幾下,拎著空暖水瓶殼子站在那氣得手直抖。
這下兩人身上都濕了,不過趙淑華要比周蘭香狼狽很多,她以為暖水壺裏是熱水,又被內膽玻璃劃了幾下,手上和臉上都有血流出來,一邊叫一邊哭,跟白著一張臉站在旁邊隻知道生氣的周蘭香成了強烈對比。
周蘭香砸完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解決問題,轉身就往醫院的辦公區走,那邊有保衛處,她要報警!
周蘭香已經坐到保衛處說明情況了,趙淑華和她姐趙淑珍才一邊哭一邊罵著追過來。
保衛處兩名幹事都快要攔不住他們了,倆人把在家撒潑打滾那一套全都拿出來了,趙淑珍甚至為了擺脫保衛幹事,把衣襟一扯,就要袒胸露懷地要挾人家。
周蘭香第一次這麼真刀實槍地跟人動手打架,又緊張又激動,連自己手裏一直拎著那個破暖瓶殼子都不知道,眼看趙淑珍要撲過來了,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有個武器呢,趕緊舉起來威脅她,“你敢過來我就砸你!”
想想這個威脅有點不太管用,扔了破暖瓶殼子又拎起保衛處的暖瓶,瞪著眼睛威脅她,“用這個砸!真砸!這裏麵是熱水,比我那個熱多了!砸了你肯定受傷!”
趙淑珍嫁得早,周蘭香在家當姑娘的時候又不上地幹活,整天在家裏養著,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麵。趙淑珍當了小半輩子潑婦,第一次見到有人像周蘭香這麼幹架的,弄得她都有點不知道怎麼繼續幹下去好了。
這女人不按正常套路走,她有點接不上。
如果周蘭香不是真的動手打傷了妹妹,就她這個幹架水平連她家八歲的小閨女都不如!
周蘭香看趙淑珍愣了一下,趕緊拉兩把椅子擋在自己身前,把暖水瓶抱在懷裏讓自己有點安全感,“保衛處已經通知派出所了,一會兒公安同誌就來了!你趕緊把衣裳穿上!”這麼露著胸她都替她臊得慌!
趙淑珍回頭看看自家滿身塵土正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跟保衛幹事撕扯的妹妹,想想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再看看頭發衣裳雖然都濕了,卻顯得臉更白嫩眼睛更黑亮水潤的周蘭香,心裏一陣不是滋味,這樣的女人,即使離婚了也肯定比他們姐妹受男人待見!她大弟讓人家給迷住了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