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我拿著血玉不說話,臉帶高傲地道:“你沒見過吧?”
說著,他伸手拿過我手裏那塊血玉,正兒八經的朝我道:“這是正宗的血玉,你看哈。”
“血玉為白玉血染而成,一般是女子所佩,死後將玉放進女子嘴中,讓血氣進入玉裏,幾百年後才是正宗的血玉。”中年人指著血玉邊上的白玉,一臉沉醉的朝我道:“其色正而不邪,水頭好,無雜質,無綹裂。而且你看這血絲,一絲絲如同花蕊展開,美得傾國傾城。”
我看著他十分迷戀的摸著那塊血玉,好像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一般,再也沒有心思管我,自己沉浸在血玉之中。
剛好有人來買湯,我又照顧生意去了,時不時回頭瞄一眼,那中年人卻好像處在一個格格不入的世界之間,那裏隻有他跟他手裏那塊血玉。
那我就奇了怪了,既然他那麼愛這塊血玉,怎麼一開始就掏出來說做定金讓秦姑婆幫忙呢,愛的東西就應該好好收藏啊。
等湯賣完,我準備關店門時,中年人依舊愛戀的撫摩著掌心那塊血玉,低垂著眼,如同情人之間訴說著衷腸,而桌上那碗隻喝了一口的湯,再也沒動過分毫。
我叫了幾句,這人才回過神來,卻依舊將那塊血玉朝我手裏一塞:“帶我去見秦姑婆,這定金你收好。”
這讓我感覺更奇怪了,剛才愛不釋手,這會卻如同草芥,反差也太大了吧。
帶著疑惑,我推著自行車,帶著他回了院子。
當我把那塊血玉遞給秦姑婆,然後給那中年人倒了水之後,我才知道,這人叫詹少思,據說是取自“少憂思寡利欲”。
聽這名字的來頭,就知道他們家肯定底子挺厚。
他抿了口水,看著秦姑婆翻看著血玉,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秦姑婆看了許久,卻將那塊血玉推了過去:“我隻收錢,等價的黃金也可以。玉器不收,鑽石也不要。”
“這是血玉!”詹少思立馬就急了,將那塊血玉舉起來對著光,朝秦姑婆道:“你看這玉,水頭如此之好,這血絲——”
“我隻收錢!”秦姑婆卻不等他說完,沉聲道:“不收玉!”
我心頭疑惑更大了,血玉價值不可估量,而且這塊玉入手生溫,明顯就是塊寶玉,為什麼秦姑婆卻不肯收。
“你怎麼這麼不識貨,這血玉可是無價之寶,你看——”詹少思還不肯放棄,指著血玉。
秦姑婆原本半眯著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我說過,我隻收錢。這血玉如何來的,你心知肚明。”
“你!”詹少思臉色一變,有氣無力的將血玉放在桌上,然後十分冷淡地道:“多少錢?”
“看你情況而定,具體你跟雲舍談。”秦姑婆瞄了一眼桌上的血玉,似乎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直接就走了。
詹少思冷嗬嗬的笑著,抬眼看上我時,臉上已經完全是嘲諷了:“聽說你入門才兩個月吧?熬過幾次湯,接過幾單生意?”
“天天熬湯,沒接過幾次生意。”我知道他看不上我,但看他那變臉的樣子,我也不想伺候:“我師父現在都不再熬湯,都是我在弄,你說說你的情況吧。”
詹少思冷冷的笑了笑不再說話,伸手將那塊血玉握在手裏,眼裏又出現那種愛慕的表情。
這時已經是中午,我見他沒打算說,直接就去廚房做飯了,給幾乎不出房門的夏荷送上去,叫了何必壯和秦姑婆一塊吃,來者是客,順帶還叫上了詹少思。
他一聽說吃飯,眼裏先是閃過狂喜,跟著一股子濃烈的怨氣突然就湧了出來,他雙眼冷冷的看著我,手死死的握著那塊血玉,似乎要將那塊玉嵌進身體裏去。
我今天熬的是老鴨蟲草湯,畢竟詹少思算是個客戶,應該好好招待,隻是當我將湯放在他麵前時,他端起來喝了一口,就又如同喝白水一般的放下了。
秦姑婆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喝著湯不再說話,何必壯倒是眼神閃閃,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
吃飯的時候,詹少思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們,他那古怪的態度,我實在熱情不起來,低頭扒拉著飯,但詹少思的眼神十分憤恨,似乎我們吃飯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哼!”最後何少壯冷哼一聲,大步的離開了。
秦姑婆又喝了碗湯,瞄了一眼詹少思,也冷冷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