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婆說到問那句話時,臉色是從所未有的認真。
這樣看來,那一大一小兩個乞丐似乎一句話能定下我腹中蛇胎生死的感覺。
但像秦姑婆這種高人,從來不會將話講明白的,當然我認為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她自己也講不清楚,幹脆就裝高深,反正我也不敢問。
別看她七八十歲了,手腳卻十分麻利,不一會就剁蛇肉,刮蛇皮,三兩下就將蛇肉餛飩包好了。
似乎從知道我身上有蛇神時,秦姑婆就再也沒提過讓我殺蛇。
我將第二天去店裏的東西準備好就去睡了,著實累了一天,雲家村的事情也著實讓我又驚又嚇。
睡得迷糊,夢中卻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叫我,就好像在雲家村祠堂的那個聲音,像我娘又像外婆又好像阿得,可細聽卻又好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
我在夢裏清楚的知道這個聲音很古怪,可我卻不停的張嘴想應,但嘴卻怎麼也張不開。
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頭發都濕透了,後背床單都是汗水,整個人睡一覺起來更累了。
不過因為要等那兩位,我也沒敢在床上多呆,騎著電動車帶著家夥就去店裏了。
本以為我去得早,結果剛到店門口,卻見角落裏蹲著幾個人,天色灰亮,黑不溜秋的也看不清是誰,嚇得我將車子停在巷子口不敢進去。
最近我膽子是蹭蹭上漲,可保命的本事卻一直原地踏步,看那數量,無論是人是鬼我都對付不了。
那幾個黑影似乎也聽到聲音了,齊唰唰的扭過頭看著我,隻是背著光,也看不清臉,但陰惻惻的目光看得我冷汗都冒去來了?
“你是雲舍吧?”突然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一句話喘了兩次。
我瞬間有了主意,這麼弱的就算是個鬼,我騎著車也能撞飛吧,當下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結果那幾個人立馬麻利的朝我招手:“我們是帥哥介紹來喝湯的。”
想到是帥哥介紹的,我立馬鬆了口氣,到了店門口看清這幾個人後,那口氣卻卡到喉嚨裏下不去了。
這哪是人啊,臉色比鬼都還難看。
一個個眼底濃濃的黑眼圈不說,雙眼發紅充滿血絲,瞳孔明明在那裏卻又好像渙散無力,人中扁平得幾乎看不見,雙唇青紫還不停的抖動。
其中一個指尖夾著煙,那指甲下麵是青色的,居然還帶著絲絲淤血。
他們穿得倒是挺客氣的,大金鏈子亮堂堂的手表,隻是跟什麼一樣蹲在門口,著實掉價。
我將卷閘門拉開,示意他進來去時,居然要一個個相互攙扶才能站起來,其中有兩個還雙腿發軟,晃了晃好像要倒一樣。
隨著他們進屋,一股子怪味跟著就竄了進來。
那味道也說不上來,有點像男女那個啥之後的味道,夾著腥味,卻又不是蛇腥味,有點像那種長滿了膿瘡的人身上的腥味,反正很不好聞。
我將爐子燒好,把鍋架上去,又給他們倒了水,最先那個跟我說話的沙啞嗓才道:“聽說你是秦姑婆的徒弟?”
“嗯!”我見火差不多了,正準備發個信息問帥哥怎麼回事,這貨就直接發信息給我了:“有錢沒處花,風流不要命的,狠狠的宰!”
不用想,這些人肯定就是去文升村春姐那裏買春的。
一聽說我是秦姑婆的徒弟,原本這些好像被吸幹沒了魂的人立馬醒了過來,一個個拉長著腦袋看著我嘿嘿笑,其中一個臉上長滿了火包的朝我道:“聽說秦姑婆的湯能治百病,可以滿足任何所求,是不是真的。”
“我們最多隻算治病,哪有什麼滿足任何要求啊。”我生怕他們要來個不可理解的要求,連忙走到爐子前麵低頭看著手機不再說話。
那邊他們細細的商量著什麼,跟著最先那個沙啞嗓的虛弱的走到我旁邊:“我們一人出兩萬塊,你幫我們熬個補身體的湯,怎麼樣?我們人多,你也看到了,都是一個病症,兩萬塊一個,掙不少了。”
“你們這麼多人,怎麼會是一個病症。”剛好湯開了,我給他們一人裝了一碗湯裝過去:“身體是要自己保重的,並不是一碗湯就能補好的。”
帥哥說過,在春姐那裏買春的,最先回去的都生了場大病,沒有出人命就算不錯了,看他們那被吸幹的樣子,不回去好好養著,卻還想靠湯補身體?
是不是剛才蹲門口,看對麵電線杆子上的小廣告看多了。
他們聽著嘻嘻的笑了笑,都安靜的喝湯去了。
我靜靜的守著爐子,腦子裏想著呆會那一大一小兩乞丐來,我是先端湯呢還是直接下餛飩,是吃完再問呢,還是等他們答了再給他們吃。
正被熱氣薰得有點想睡,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疊錢,回頭一看,卻見那幾個喝完湯的站在我身後,圍成一圈將我圍住,每個人從包裏掏出一疊錢遞給我。
他們臉上明明帶著笑,看上去卻又陰惻惻的,一如剛才蹲在店門口角落裏時的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