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月說這句話時,聲音輕柔帶笑,而我卻先是猛的一愣,跟著為她話裏的冷血感到害怕。
明知人家死了三任老婆,她還嫁,明知懷上孩子不一定能生下來,她還是要懷,不過就是為了多得點錢財罷了。
偏著頭,朝她輕哼道:“你們還沒結婚吧?你十八歲辦不了結婚證,要不然就算你沒有懷孩子,他的所有遺產照樣都是你的。”
“結婚證重要嗎?”何秋月猛的朝我湊過來,嗬嗬的笑道:“雲舍啊,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他是不會再結婚了的,也知道自己快死了。人嗎,到快死的時候,總想給自己留個後,就算是有點希望他也不會放棄,所以這個孩子對我很重要。錢你已經收了,事總得辦吧?”
“五十萬!”我身子朝後一挺,看到一個老人家探了探頭,是以前店子裏的老顧客,最近總出意外,所以很久沒見了。
何秋月臉色立馬發冷,朝我低吼道:“你這是坐地起價。”
“對。”我起來準備去招呼那老人家,朝何秋月輕聲道:“坐胎藥很簡單,可你自己為什麼濃妝你也清楚,還有你那老公,所以我就是要加價!”
從我這沒見識的人眼光裏可以看得出來,何秋月並不是很有錢,開的進口甲殼蟲也就三四十萬,尤其是那個真皮的愛馬仕,真有錢的話,也不會這麼心痛,還時時提醒我值多少。
“好!”何秋月幾乎咬牙看著我,從包裏又拎出一個文件袋重重的拍在桌上:“雲舍,你狠。不過我喜歡!”
“這讓我感覺,你跟我還是有像的!”她走到我身邊,看著我哈哈大笑,揮手轉身:“知道你下午會回去,我去你院子裏等你。”
“又有人找麻煩了?”那老人家湊了湊頭,搖頭道:“你一個小姑娘長得又軟,壓不住場子的,還是讓秦姑婆來吧,她那樣子,多看別人一眼就讓人腿軟。”
“沒事。”我給他端了湯,鎮上的人還是十分淳樸的。
因為幾天沒有正常賣湯,這天三三兩兩來的,都是以前的熟客,一來惦記著這味,二來老人家沒事到處晃晃。
他們都很關心這店子,尤其是那天買黃團在這裏鬧,他們都讓我別怕,雖說那些人看起來凶狠,可如果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他們也會幫我說說話。
一直到中午我才關店,剛刷了鍋,卻見蘇三月背著書包眼巴巴的站在門口,雙手緊緊的拉著書包帶,看著我說不出話。
“昨晚找到原因了,晚上我再去你家,可以解決的。”我朝她笑了笑,又問道:“你今天沒去店裏幫忙?”
“軒軒生病了,我等下回去看他。”蘇三月聲音低沉,看了一下四周,背著書包飛快的竄進了店裏,跟著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塑料袋,緊張的遞給我。
那是買衣服的袋子,上現印著一個卡通少女,挺漂亮的,明顯是精心選的。
“雲舍姐姐。”蘇三月抓著袋子的手緊了緊,抬眼看著我:“我知道你治病要很多錢的,我昨天聽說有個女的找你買坐胎藥要二十萬。我哥的情況更嚴重,可能更貴。”
“我知道我家沒這麼多錢,這裏麵是我所有的錢,剩下的以後我會慢慢還給你的,你可以按分期付款算,等我——”蘇三月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知道這要求很過份,可我不能沒有我哥哥。他現在看到軒軒都叫不出名字了,他——”
我接過那個袋子,裏麵有很多錢——-
真的很多。
一百的,五十的,十塊的,一塊的,甚至還有五毛一毛的,整整齊齊的用橡皮筋紮著,裝了大半袋。
何秋月那二十萬隻有二十紮,這裏明顯不隻二十紮,所以這錢真的很多,多得都好像要溢出這袋子。
“夠了!”我朝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這些錢夠了,我跟你一塊去看軒軒吧。”
她眼裏帶著吃驚,淚水輕輕滑落,朝我低低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
蘇三月她哥去店裏早,所以軒軒是蘇三月去讀書前喂好早餐送到隔壁一個六七十歲的婆婆那裏照看的,下午蘇三月放學再去接,每個星期給點錢。
那婆婆據說小時候也沒少照看蘇三月兄妹兩,所以很是放心。
還沒進屋,就聽到小孩子哇哇的哭聲,蘇三月急忙衝了進去,進屋後就見一個頭發灰白的婆婆拿著玻璃杯晃蕩著涼水跟抱著軒軒哄的蘇三月說:“讓藤醫生看過了,吃過一次藥,還沒退燒,就一直鬧,小孩子就這樣,等下睡一覺就好了。”
蘇三月心痛的看著懷裏的軒軒,低頭嗯嗯,婆婆輕聲的安慰著她。
抬頭看著我,先是一愣,跟著朝我笑道:“你是三月她表姐吧,跟她媽長得真像!”
我先是一愣,蘇三月卻連忙擺手:“不是,這是——”
等蘇三月解釋過,那婆婆還驚奇的打量了我幾眼,一邊給我倒水一邊感慨道:“真像啊,三月她媽幾乎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可耐看了,隻可惜——”
蘇三月臉上閃過羞愧,低低的哼了兩聲,朝婆婆道:“我也沒媽,是哥哥將我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