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起語有點莫名的眼光中,我聳了聳肩拉著白水坐好。
白水有起床氣,尤其是冬眠的時候!
我努力將這句話在心底默念三次,讓自己一定要記住這一點,生物本能的生活習性跟修煉多少年沒有任何關係,因為永遠不會改變。
大家都有點納悶的看著白水,對於他,清心和張奉先始終是又懼又怕的意思,帥哥倒沒什麼,還給他拿了雙筷子。
白水隻是用胳膊圈著我,軟軟的靠我身上,感覺到屋子裏的暖意後,才輕緩地道:“確定龍虎山的宋媛是假的後,開了春我會直接去蘇家,殺了她!”
我夾著肉片的手一頓,心中微微痛了一下,白水靠在我肩膀上的頭微抬,看了我一眼,卻又轉過去看我筷子上的肉。
盡管知道殺了宋媛是解決後患最好的辦法,可我還是有點心痛。
泰龍村十八年,我和阿得一直將她當娘,就算她再瘋癲,我們依舊盡心照顧她,她對我們似乎也有情感,豈是一句“殺了”就能砍斷的。
將筷子上的肉喂到白水嘴裏,我沉默的往名鍋裏下著菜。
陳起語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我去龍虎山摸骨。”
“我想親眼去看看,自己確定後——”我夾著肉片在鍋裏涮,準備燙好後給白水。
他卻緩緩伸開了圈著我的胳膊,接過我手裏的筷子,將剛剛熟的肉片夾到我碗裏,輕聲道:“我怕你看到那張臉,就下不了手!”
我隻能苦笑,知道他讓陳起語去,是免得我直麵那讓我恐怖的真相,知道他說會親自去殺了宋媛,也是杜絕我感覺到的最壞結果的發生。
他為我考慮得太多,從他醒來到現在,他從未主動殺過人,就算是傷了他的紀家人,他都沒有殺過,卻為了我,直接了斷,說殺了她!
就像他說的,他可以沉睡,滄海桑田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才被牽扯進來的。
大家都沉默了,連話最多的帥哥似乎都靜了下來,隻聲鍋子裏湯咕咕的滾著,整個房裏裏都彌漫著熱氣,白水複又軟軟的圈著我。
這火鍋打得很冷,帥哥陳起語直接跟著清心和張奉先回龍虎山,如果我說的是真的,那麼就不隻是黑門開,獻祭幾條人命這麼簡單了,因為裏麵的東西已經出來了,而且還有了自己的勢力,怕會有更大的圖謀。
白水或許是感覺被窩比洞裏暖和,也許是怕我害怕,直接回房滾被子去了。
我睡不著,在院子裏握著刀努力學著那天白水教我的那幾招刀法,累極了,就坐在爬山虎下麵,跟屍鸞一樣將自己藏在厚厚的爬山虎裏,一直到半夜,白水迷迷糊糊的找過來,撈著我就一下子回到了被窩,跟著壓在我身上,蹭了蹭,有點不滿的嘀咕:“好涼,我給你暖暖,睡吧。”
被窩裏暖暖的,白水身上也暖暖的,我心也是暖暖的。
早上我醒來時,白水依舊蜷縮在被子裏冬眠,我突然有一種很安穩的感覺,帶著湯去店裏。
剛賣一半,蘇三月就抱著她侄子軒軒來了,跟著她身後的還有那個說我跟她娘很像的婆婆,見有人在,那個婆婆有點尷尬的坐著,我瞄了一眼蘇三月,她朝我點了點頭。
知道有事情,我給她們一人裝了一碗湯,也就安心的等人離開。
冬天喝湯的人很多,十點鍾左右就賣完了,我拉下店門,看著那婆婆道:“您老怎麼了?”
她可以說是帶大了蘇三月兄妹,那時是鄰裏幫著照看,現在又幫忙看著小軒軒,老人家值得敬佩。
“三月說你很有本事,秦姑婆的名氣我也聽過。”婆婆有點為難,手指沾著水汽在桌上胡亂的畫著,似乎難為啟齒。
我心裏微頓,朝蘇三月道:“你去你哥店裏吧,我跟婆婆聊聊!”
等蘇三月離開,那婆婆才朝我道:“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婆,沒多少錢,可三月說你人好,在醫院實在沒辦法了,我才來找你的。”
她說話明顯邏輯有點混亂,可以看出她很緊張,我給她倒了杯溫水,溫和的看著她。
等一杯水一點點的抿完,她才抬頭看著我道:“你幫我,我可以告訴你三月她娘的事情。”
我一頓,這件事情我一開始就很想知道,但現在我卻隻想沒人知道蘇三月可能跟泰龍村或是遊家有關,但看著老婆婆緊張的眼神,我點了點頭,她知道的肯定也不算多。
見我點頭,婆婆有點緊張的瞄了瞄四周,拉開棉衣外套,跟著將裏麵毛衣保暖衣一層層的朝上卷。
見她背著手有點困難,我連忙走到她身後幫她卷起來,可當她的後背露出來時,我瞬間就震驚了。
婆婆看上去六七十歲的樣子,身體還很康健,所以皮膚並沒有多少鬆弛,但她後背中間,居然有一團海碗口大泛著死灰氣的褥瘡。
這褥瘡看上去似乎很久了,裏麵已經中空潰爛,流著黃色的血水,白色的蛆蟲在泛著死灰氣息腐爛的肉裏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