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的變化來得太快,我們前期想過許多事情,如何融合小白的血脈,如何控製我體內的屍婆力量,如何下地府找白水,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夏荷。
好像除了重建蟲崖,她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隻是幫我們打下手,她會激勵處於迷茫中的陳起語,會安慰我。會因為白水對我不好而氣憤,會因為陳起語送她大片山而高興。
好像她能解決自己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們都忘記了,她也有要麵對的麻煩的……
蜉蝣的幼蟲在水裏蟄伏一年才會蛻變成蟲,但變成蜉蝣後,卻隻有一天的生命。
蟲崖每一個的本命蟲都跟自己的命運相關,宋嫵的蜜蜂代表著繁殖和建設;宋棲梧的甲蟲代表著守護;宋棲桐生下來就能與蟲語,所以他自己選擇了蟋螽;宋媛的蛇蟎是為了控製她,免得她化蛇。
而夏荷的蜉蝣,本身就是為了殺死她。
所以就算她知道人蛻幾乎等於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也會極其的痛苦,她依舊在該出現的時候,選擇了人蛻。
她幾次提到自己的命,生若夏花,命若蜉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因為蜉蝣而死。
看著地上那些趴著不動的蜉蝣,我心中突然感到深深的無奈。
所有的想法都一閃而過,不能用魂植將她聚攏,建木肯定是受到了傷害,才會引動夏荷她們的。一旦將她化成人形,她會受到建木的引動。
我掏出血蛇鼎,小心的將地上所有的蜉蝣都捧進去,帥哥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幫忙,可就算我們再小心,依舊有蜉蝣死去。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看著血蛇鼎裏一動不動的蜉蝣,朝帥哥道:"帶上胡若,直接去找地府入口,通知陳起語跟我彙合。"
夏荷是喜歡陳起語的,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最後一程有他陪著也好。
廩君忙道:"你們先去,泰龍村交給我們,我馬上清點人去泰龍村。"
"多謝!"這個時候也沒什麼矯情的了,我對廩君道謝,緊緊握住巫麵。
原來命運本身就是一個個的圈,就像時間一樣,日升月落,生生不息,我們以為努力向著太陽奔跑,就能阻止太陽下山,可當我們跑到最後時,卻發現天上掛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月亮了。
我引動蛇影,卻不知道為什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似乎從喝了孟婆的湯,壓製住屍婆身後,術法和身體愈合能力都下降了許多。
當蛇影從巴山外衝進來馱起我們時,我感覺好像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有東西在啃噬著我的血肉。
"你別亂來了。"帥哥拉了我一把,朝我輕聲道:"知道你不去肯定不放心,下了地府後,所有的事情交給我。你在一邊看著,別再輕易動用巫麵和屍婆身了。夏荷已經出事了,我們這一隊本來女的就少,如果你再出什麼事,難道讓我們一堆老爺們都彎嗎?"
我看著他隻得苦笑,蛇影飛快降落在泰龍村,岑無魂和苗三娘見到蛇影都趕了過來。
提前確認了一下建木根密室,發現並沒有異動,我這才放心。
也有可能這裏的建木根被女媧蛇丹壓製過久,又有遊媚屍婆身所在,所以並不會亂動。
"有一道陰魂,是鱗片人的,世世輪回都沒有喝孟婆湯,我們將魂給拘了出來,你看有沒有法子暗中跟上她。她可能有辦法進入地府。"我讓帥哥將胡若的陰魂封住,這才看著岑無魂道。
岑無魂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得想一會。
我知道也沒這麼快,拉住一邊的苗三娘,將血蛇鼎掏了出來。靜靜的看著她道:"蟲崖的蟲術過於玄妙和古怪,我們都摸不著頭腦,這裏也就你有辦法了。能多撐一會就多撐一會,等我們從地府回來,可能就沒事了。"
"這是夏荷?"苗三娘詫異的看著血蛇鼎裏那一團趴著的蜉蝣,震驚的道:"她這是想自盡?"
"建木引動她體內的建木血脈,所以不能聚回人形,無論如何你幫我維持著這些蜉蝣的生命。"我直接將血蛇鼎塞給苗三娘,抽出沉吟刀。
一邊帥哥忙道:"別動刀,有針管。"
這些針管是陳無靈備下的,他對於抽血有著十足的經驗,所以這些裝備從來都有。
帥哥熟練的用橡皮管紮住我的胳膊,抽了兩真空管的血遞給苗三娘:"你省著點用。"
苗三娘握著真空管,朝我苦笑道:"還有風家的血,能撐一會,但我不敢保證。"
"這血是用來控製血蛇鼎的。"我看著鼎裏的蜉蝣,朝苗三娘道:"拜托你了。"
這時岑無魂已經想出辦法了,趕屍一門裏的有種秘術,叫引刑屍。
所謂的刑屍就是過去的犯了重罪被處死的屍體,像斬頭、腰斬、或者五馬分屍,以及處於極刑千刀萬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