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冷漠到不會笑,冷酷到誰的命都不是命的帝夜天,他就由著一個小妾在他麵前放肆,還給她洗腳。
這女子是美,但也不至於讓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如此彎下他高貴的腰,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喏,給你。”帝阮編了隻花環,笑吟吟地過去,給禦鳳瀾戴在頭上,“錦珠兒別生氣了,弟弟也別生氣了。”
禦鳳瀾抬頭看他,若他臉上的疤痕治好了,不會比帝夜天差。
真可憐!
生在皇家,真可憐!就算他現在回來了,錦衣玉食,但失去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帝崇忱也沒有給他封王位,人人都叫他阮皇子。皇後在一天,他能好一天。若皇後死了呢?他的弟弟們,又怎麼會真的善待他?
“謝阮皇子。”她扶了扶花環,衝他一笑。
“錦珠兒笑了,哈哈,弟弟你看,錦珠兒笑了。”帝阮立刻高興起來,跪坐下去拉她的手,笑眯眯地說:“錦珠兒不要生氣了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帝夜天想拉開他,被禦鳳瀾製止住。
“阮皇子,我頭疼,我不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了。”
“在山上呀,我在山上砍柴,你在山上唱歌,你穿著一身翠色衣衫,好看極了。”
其實禦鳳瀾是覺得帝阮認識的錦珠兒是她逃出去的姐妹,都是禦家女兒,在容貌上多少有些相似的。尤其是錦妃生的女兒,在眉眼間和她有六分相像,比她大兩歲,早早出嫁了,給京中曹大人家裏做兒媳。她也逃出了那場大亂,也不一定啊!
“嘶啦……”帝夜天從袍擺上割下一片布,把禦鳳瀾的腳包起來,小聲說:“我們回營吧,還有正事要做。皇兄也回宮去吧……”
“我和錦珠兒在一起。”帝阮笑嘻嘻地站起來,伸手拉禦鳳瀾的衣袖。
禦鳳瀾由著他把自己拉起來,和他一起慢慢往外走。
“那我唱的什麼歌?”她又問。
帝阮揮了揮手,張嘴就唱,“若為此弦聲寄入一段情,北星遙遠與之呼應,再為你取出這把桐木琴,我又彈到如此用心。為我解開腳腕枷鎖的那個你,哼著陌生鄉音走在宮闈裏,我為君王撫琴時轉頭看到你,弦聲中深藏初遇的情緒……”
這是宮中曲!
不知哪個朝代流傳下來的,琴師深戀著榮寵加身的貴妃,在孤寂之中每夜對月撫琴。貴妃每晚聽著,漸漸動情,以笛音相和。某日終被皇帝看破,貴妃被絞死,琴師被車裂……
帝阮的嗓子很啞,被毒傷過,但是唱起這首歌,滄桑有情,擊中人心。
這麼說,他的錦珠兒,真是從宮裏走出來的人?
禦鳳瀾突然覺得和他親近了許多,你看,她身邊的人漸漸都回來了。十三哥可能活著,還有她這位不知是誰的姐妹,也活著呢!
老天爺,這是不是對她的補償?
帝夜天明白她的心意,由著她去問帝阮這些事。
丁默跟在帝夜天身邊,小聲問:“阮皇子到底是真傻假傻,怎麼唱得這麼動情?”
那個冷漠到不會笑,冷酷到誰的命都不是命的帝夜天,他就由著一個小妾在他麵前放肆,還給她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