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宮隻有一條路,到了山腳下,隻見帝琰騎著馬在那裏等著,手裏拿著鞭子,一上一下地拋著玩。
“你怎麼來了?”帝夜天眉頭擰了擰。
“我怕刺客行刺你們啊。”帝琰唇角揚了揚,低頭往車窗裏麵看,視線落到禦鳳瀾的臉上,笑容淺了淺。
禦鳳瀾轉過頭,懶得理會他。
帝琰這人不陰不陽,亦正亦邪,她壓根就看不懂。你說他壞,他偏和帝夜天合拍。你說他好,他時不時損你幾句,讓人心裏難受。
馬車慢悠悠地往上,但隻走了一小半路程就隻能停下。剩下的路都是台階,有侍衛嚴密把守。於默遞上了一把背椅,帝夜天拉著禦鳳瀾的手,沉聲說:“坐好,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可以走。”禦鳳瀾搖了搖頭,抬頭往上看,行宮位於視線盡頭,在一片蔥鬱中若隱若現。
“這樣走上去,不知道會到什麼時辰了,我們走近路。”帝夜天不由分說地摁她坐下,把背椅背了起來。
“三哥,你還有沒有一點男子漢大丈夫的樣子?”帝琰跟在後麵,一臉黑線地瞪禦鳳瀾。
帝夜天笑笑,緊抓住背椅上的繩索,大步往上走。
禦鳳瀾輕,小小的身子軟軟地靠在他的背上。長發從他的肩頭搭過來,撓得他心癢。
“三哥,若父皇看到你這樣子,一定又罵你。”
帝琰左右看了看,用馬鞭去打禦鳳瀾的腳。這裏普通人不能上來,於默隻能在下麵等著,此時離他們已遠,沒有人會看清他在做什麼。
禦鳳瀾生氣,小腳一踢,繡鞋直接飛出去,正打在帝琰的額頭上。
“怎麼了?”帝夜天停下來,扭頭看禦鳳瀾。
“鞋掉了,煩四爺幫我撿起來。”禦鳳瀾似笑非笑地盯著帝琰。
“老四,幫她撿一下。”帝夜天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帝琰臉色鐵青,一把抓起繡鞋,大步趕上去,往禦鳳瀾的腿上一丟。
“謝四爺,我得拿穩點,免得又掉了。”禦鳳瀾唇角輕揚,挑釁地看著他。
帝琰牙根發癢,禦鳳瀾整他的那事,他想著就憤怒,真想把她從前麵揪下來教訓一番。
一抹殘陽透過枝葉,把暖紅的光映在禦鳳瀾的臉頰上,像她白瓷一般的臉上抹了層瑰麗的色澤,眼睛更是美,烏墨的瞳仁安靜地看著你,讓你的靈魂情不自禁往她身上湊。
帝琰打了個冷戰,停下了腳步。
禦鳳瀾又笑,順手從身邊的樹上扯了片樹葉,用袖子擦幹淨,對折起來,放到雙唇裏去吹。
悠揚的曲調正是他們當年為質時常聽的,他們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晚到皇宮時,小宮女們坐在水渠邊的大石頭上,吹的就是這曲子。
這曲子伴了帝琰近三年,伴了帝夜天十多年。小宮女們進了宮,有些人會把骨頭埋在那裏,有些人至老還不能見家人一麵。
但是,這曲子一點也不幽怨,反而活潑輕快,充滿了樂趣。她們是想以這樣的方式,讓宮牆外的親人放心,不必牽掛她們。
“別吹了,煩。”帝琰突然粗聲粗氣地嗬斥了一聲,搶前一步,走到了二人前麵。
進行宮隻有一條路,到了山腳下,隻見帝琰騎著馬在那裏等著,手裏拿著鞭子,一上一下地拋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