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帝夜天皺了皺鼻子,大聲說:“皇上,你這些大臣都累了,你聽,他們的嗓子都啞了,得賞點燉梨湯給他們喝。”
“你們都回去吧。”帝夜天對著窗外說了一聲。
“皇上萬歲。”眾臣跪下磕了頭,退出大院。
“對了,童妙音和童舸兩個人在哪裏?他們兩個是不是私奔了?”禦鳳瀾好奇地問。
“妙音在童大人家,童舸……”他擰擰眉,低聲說:“在外麵辦差。”
禦鳳瀾眨了眨眼睛,了然一笑。原來趕童舸離開就是假的,實際上是讓童舸給他辦秘密的差事去了。
她不問,多問無益。
“梨花宮已經收拾出來了,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我就和你住在一起,這樣總能對我笑笑了吧?為討佳人一笑,還真是讓我想破了腦袋。”他撩起袍子,挨著她坐下。
這椅子雖大,但是兩個這樣坐著,也難免得胳膊挨胳膊地擠著。他把胳膊環過她的背,握住她的手,在墨硯裏滑了滑,略一定神,在紙上點下了一個圓點兒。
“什麼?”禦鳳瀾饒有興趣地看。
隻見他下筆蒼勁有力,行雲流水,寫了偌大六個字,“禦鳳瀾小壞蛋。”
“啊,皇叔你敢罵我。”禦鳳瀾反手就去打他的肩膀。
“嗬嗬。”他笑,抬手在她的鼻尖上點墨。
禦鳳瀾伸手一抹,看著掌心的墨,小聲說:“你慘了,小藍蛇喜歡吃,墨裏有毒。”
帝夜天臉色一沉,立刻用袖子往她的臉上和掌心猛擦,大聲說道:“快端水來。”
禦鳳瀾看著他緊鎖眉頭的樣子,哈哈地笑。
“你真笨,小藍蛇都沒伸出腦袋來!你不知道看嗎?”
帝夜天飛快抬頭,見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頓時百感交集。
“拿這個開玩笑,合適嗎?”他垂下手,低低地問她。
“唷,我覺得合適就合適啊。我是誰啊,我是妖女禦鳳瀾。”禦鳳瀾站起來,拍了拍手,向他伸開雙臂,“皇叔,我要你像那一年一樣,抱我回梨花宮。”
帝夜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把她抱了起來。
“不要他們跟著,我還是自己拿著燈籠。”她摟著他的脖子,踢了踢小腳。
“拿燈籠。”他沉聲下令。
宮婢趕緊捧上了一盞碧色琉璃燈。
禦鳳瀾握住宮燈烏木手柄,一手勾住他的肩,嬌聲說:“皇叔,我們回去吧。”
帝夜天穩步走出書房,快步走向通往梨花宮的小樹林。
梨葉正綠,梨花未開。
月光像那年那晚一樣,鋪了滿路。
禦鳳瀾抬頭看他的下巴,那時的他,年輕挺拔,喜靜沉穩。此時的他,下巴上微微鑽出了胡茬,身材更強壯了,眼底也多了日月滄桑。
其實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不一樣了,她也不一樣了,這皇宮每一個地方都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那個身無一物,憂鬱沉默的質子,她也不是那個集千般寵愛為一生的嬌寵小公主。
他如今是蘭燁之王,她是他的小夫人。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能和他以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姿勢再踏上這條路。
她衝帝夜天皺了皺鼻子,大聲說:“皇上,你這些大臣都累了,你聽,他們的嗓子都啞了,得賞點燉梨湯給他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