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素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安寧手上正拿著諸昊焱昨晚拍下來的翡翠鐲子,坐在樓下的客廳裏和諸昊焱聊天。至於本該在這裏給安寧上理化課程的老師則早就沒了蹤影,院子裏以前唯一一個敢約束安寧的托蘭不在了,剩下的下人們根本就是擺設,沒人奈何的了他,隻能躲得遠遠的,免得安素回來遷怒他們。
想到托蘭,安素因為一夜沒睡而感覺漲的生疼的淖仁兒更疼了。
昨晚不是他故意不想跟著安寧一塊回來小院,而是因為傅鴻煊對他說,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他,把他帶到了一處地下室裏,見了已經消失了好多天的托蘭。彼時,那個曾經在安素小院子裏一直穿著體麵的管事,已經變得胡子拉碴不說,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怪味兒,放眼望去,□□在外麵的皮膚甚至還泛著一層不正常的紅潤。
安素心下一驚,完全想不通,他手下的管事,怎麼會變成了這幅模樣,隻能求助似得轉身去看傅鴻煊。當時,傅鴻煊說了什麼來著?
“托蘭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至於來龍去脈,讓他自己跟你說。”
安素隻能把目光重新轉向來著束手和束腳的托蘭,想從這個跟了自己十幾年的管事身上,看出點他被虐待,甚至屈打成招的痕跡來。可是,托蘭說了什麼!
安素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叫做從他跟著安素一起住在那小院子開始,心就已經漂到了別的地方,在他犯過一次錯誤以後,剩下的事情就完全是身不由己?甚至在安寧覺醒前秘密的給他下了藥,人為的阻止了安寧覺醒獸魂這件事!還有,安寧前段時間所以會出事,也和他脫不了幹係……
安素整個人都懵了,然後托蘭又在傅鴻煊的指示下,咬著牙把自己是娜提雅維達夫人放在小院裏的眼線的事一並說了。至此,安素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安寧這段時間會這麼倒黴,大大小小的事情層出不窮不說,還傷了根本,沒個幾年的時間根本養不回來。
好在安素雖然氣憤,但他並沒有傻到在傅鴻煊麵前撒潑發瘋,就為了讓他能夠收拾了正妻,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這件事上,隻是低頭站在那裏,並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做出太過瘋狂的事情來。
安素越是這樣,表現出一副十分識大體的模樣來,傅鴻煊心裏對他的愧疚就越是深沉。
眼前這個青年,如果十年前不是遇到了自己,完全是能夠擁有比現在更好的生活,更愛他並給予他幸福的愛人。是自己折斷了他希望的羽翼,把人圈禁在一方狹小的天地裏,私心的以為,能夠給予他安逸的生活便足夠了,卻不知道自己千防萬防,終究是沒能防住有人把手伸向他們父子。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所以,傅鴻煊才會在收到慈善晚宴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要把安素父子引入到那些夫人和少爺小姐們的圈子裏。想要借此來彌補他對這對父子的愧疚之情。不過,這些話是斷斷不能說的,這實在太容易引起安素的誤會。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做,安素心裏的某些疙瘩就越是解不開。
因為多說了些話,等傅鴻煊帶著安素離開關押托蘭的地方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微亮起來。本來已經打算完事就把安素送回去,不能一下子太過激進的傅鴻煊到底還是又把人留了下來。打電話讓廚房專門做了安素喜歡的餐點後,又強迫他在自己的臥室裏休息一會兒再走。
猛然間經曆了這許多的變故,安素心再大也不可能會在陌生的床上安然入睡。更何況這裏到處都充滿了傅鴻煊生活過的氣息,刺激這安素的感官,讓他更加睡不著了。還是傅鴻煊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弄了點助眠的藥物摻在牛奶裏讓他喝下去,才微微有了點睡意。
安素一覺醒來,日頭早就偏西了。傅鴻煊本打算再多留他在自己跟前一陣子,或者想個辦法讓他把內心裏擠壓的情感發泄出來,不然把個剛受了刺激的人就這麼放走了,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就在傅鴻煊遲疑著,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觀察安素臉上表情的時候,吳可走進來悄聲告訴他——諸昊焱不知道有什麼事,一早過來找安寧,並且呆了一整天也沒來。如果可以最好還是讓安素回去看看,別是有什麼事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時候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傅鴻煊琢磨了一下,也想不出什麼更加有效的辦法,隻能同意安素慘白著一張臉回到自己的小院裏,才一進門,就看見兩個小孩正湊在一塊說悄悄話的模樣。兩顆黃豆大小的淚珠一下子就順著臉頰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