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當了十多年的皇帝,要說沒有私藏,奴才們是決計不能信的。您要是不肯給‘賞賜’,奴才們隻好給您些‘孝敬’了。”
說完,他將舊氈子掀開,露出無數尖銳的冰針來。原來他們用土做了模具,放在氈子上,又注了水進去,再用石板蓋住,凍一夜。第二日隻需倒過來,掀開氈子,便能將土模具與石板分離,而之前注入的水,就成了黏在石板上的冰針。
“龍體金貴,奴才們不敢犯上。不過……”春榮指了指屋頂,“若是您不小心摔下來,摔倒這石板上,到時萬針入體,可跟奴才們沒關係。”
石板隻有半人高,隻要推的有準頭,讓文弘裸\/露在外的臉紮不到,其它地方有衣服遮蓋,紮出多少血窟窿也沒問題,死不了人就好。
到時候熱水往石板上一潑,罪證都沒了,即便有人追究,到時他們死不認賬,沒證沒據自然怪不到他們頭上。
“是‘賞賜’還是‘孝敬’,您自己選!”兩個太監自認合力對付個少年,並不是難事。
文弘瞅一眼泛著寒光的針板,額頭沁出一層汗珠來,趕緊答應把私藏拿出來給他們分,隻是他私藏的東西都沒在東明殿,當年被押送過來,龍袍都扒了,哪有私藏。以前在宮裏玩樂的時候,隨手藏過幾個小物件。
“我回屋將藏東西的地點寫下。”文弘輕聲道,“若能給紙筆最好不過,恐說了你們忘於腦後。”
春榮忙去借紙筆,讓春喜守著身體虛弱咳嗽不停的文弘。
等人走遠了,隻剩下年紀較大的春喜,文弘突然發難,抓起一把雪扔向春喜的眼睛,再一腳橫踢,春喜向左倒,摔在了針板上,又滾下來,壓碎了不少冰針。
果然還是得從房頂摔下來,才能傷人。文弘嗤笑一聲,扭頭往外跑。等春喜反應過來,他這小身板,哪裏能是春喜的對手。
能把春喜引到東明殿後的小花園,那裏他藏了個棍子,人稀樹多,樹影憧憧,能打暈春喜最好,打不暈也能躲起來。
打開院門,卻見外麵多了帶刀侍衛,明明方才春榮出去時還沒有。
“站住!”侍衛舉刀攔他。
倒黴!文弘後退一步,皺眉思索。門外有侍衛,門內有太監,都是要命的主兒,他該怎麼辦?
一直裝死的係統突然說話了:“請領取任務,今日任務是保命!”
保命,保命!自從穿過來,他無時無刻不在保命啊!
“山寨貨!”文弘低叱。
係統猶豫一會:“先皇。”
“還敢頂嘴!”文弘見春喜追上來,低聲道,“回頭收拾你。”他又走到門邊,跟侍衛攀談起來。侍衛明顯不願意跟他說話,他也不介意,隻要春喜忌憚侍衛,不敢上前就好。
福祉宮三大殿,其實隻東明殿有人住,是以侍衛們守在福祉宮門外便可。文弘正要問為何侍衛守到了東明殿外,就見有不少人打著燈遠遠走來。
這時天色已黑,宮牆兩側宮燈卻給深宮添了一抹滲人的紅光,仿佛一張血盆大口,看得文弘怔住。
昨天他還陷在柔軟的沙發中吃泡麵。今天卻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隨時可能丟了小命,他如何能受得了?
隻是死扛著罷了。
此刻的溫柔夜色、溫暖燭火,讓他有些恍惚,竟發起怔來。
君霖大步走來,就看見一個瘦小的少年,穿著不合體的舊衣,對著長長的宮牆紅了眼。
嘴角微揚,鳳朝的廢皇不過是個懦弱無能的少年。
侍衛們呼啦啦跪了一地,口呼萬歲,文弘眉頭一跳,下意識退到門後,一邊透過門與牆的縫隙打量新皇,一邊暗中拔門閂。
沒想到新皇居然會親自來見前朝廢皇,也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隻見這新皇麵目溫和,一雙黑眸亮的如同黑寶石,將燈火都映襯的黯淡無光。聽說是個武將,卻不似想象中那般相貌粗狂凶神惡煞。
但無論如何,這家夥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啊!怎麼看都生不出好感來!
如果劫持新皇,不知會怎麼樣?
腦海中響起山寨係統的聲音:“憑你?提示你一句,新皇不是良善之輩,他大概會把你剁成餃子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