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溺水的原因,身體仍然十分疲倦。王曉華又躺回東屋小炕上,等著有人來開門。
這一靜下來不要緊,忽然感到頭上癢的難受,並且還有爬動的感覺。
王曉華雙手抱頭抓了抓,抖了抖頭發,竟然從裏麵掉出一個黑芝麻粒兒大小的小蟲子,而且還會爬。
虱子!
王曉華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對虱子她不陌生,小時候生過,頭發裏身上都有。記得母親經常用熱水給自己洗頭,用滾開的水燙衣服。沒想到剛一重生過來就見到了,這讓王曉華大感意外。
沒辦法,什麼樣的條件也得接收!誰讓自己是個重生者呢?而且還重生到一個傻子身上,一開始肯定要吃一番苦頭不是。
這麼一想,王曉華心裏坦然了,抓著癢癢在炕上恢複體力。
天完全黑上來以後,屋門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堂屋裏有了亮光。端著煤油燈進來的,依然是中午把自己抱回家來的那個瘸腿中年男人。
“起來吃飯!”
中年瘸腿男人把燈放在窗台上,在大炕上放上一張小吃飯桌,沒好氣地對王曉華喊道。
“吃飯?”
王曉華納悶:難道這是個閑院兒,飯是在別處做的?
王曉華爬起來,見小飯桌上擺著一碗玉米麵粥,一個白麵饅頭,一小碗兒炒豆角。——飯食不賴!
不知道這具小身體姓什麼叫什麼,也不知重生在什麼年代,更不知這具小身體與這個中年瘸腿男人是什麼關係。王曉華隻好繼續裝啞裝傻,瞪著驚恐的眼睛望了望中年瘸男人,又望望桌子上的飯菜。
“吃吧,吃了再接著睡。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侍候起你來了!”中年瘸男人惡狠狠地說。
此時一無所知,不是鬥氣的時候。王曉華趕緊靠近小飯桌,把那一碗玉米麵粥喝了。
一來肚子有些空,二來中午那個大夫的話還記得:晚上喝碗流食,明天就完全好了!
見王曉華撂下飯碗,中年瘸男人問也沒問,把幹糧和炒菜收到一邊,撤下了小飯桌。拿過煙笸籮抽起旱煙來,屋裏立時彌漫起一股嗆人的煙草味兒。
“回來了,二耕。”
庭院裏響起一個老女人的聲音。話隨人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來到屋裏,身後還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三嬸兒,過來啦!”中年瘸腿男人嘴裏叼著煙袋嘴兒,從大炕沿上站起來應道。
一老一少坐在了小炕炕沿上,小姑娘直拿眼睛瞅炕裏坐著的王曉華。
王曉華忽然眼前一亮:這個小姑娘很麵熟,好像自己前世一塊兒玩兒大的小夥伴兒王秀春。
由小姑娘又聯想起了老太太:這個老太太是王秀春的奶奶,家裏是富農成分,老伴兒王占林在土改運動中被鬥身亡。
她本人姓李,人稱王李氏,也在四清運動中倒在批鬥大會上,從此一病不起,不久便離開了人世。
前世的王秀春與自己同歲,看她的年齡,自己重生到了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