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人哪還有人樣兒?傷痕累累,血早已風幹化膿,怕是硬撐著一口氣回來的。
一想到這人拚了命給自己尋內丹,自己反而小人之心,當下老臉一紅。
“你的寶物...在我肚子裏,若想動手就動吧。”說罷,宋灼沒了動作,眼裏失了光彩,隻右手隱秘的放到了放鈍刀的地方。
他暈了過去,還是站著暈的。那一刻,段琴險些以為宋灼死不瞑目了,探手鼻息,尚有一絲微弱氣息。段琴輕歎一口氣,要不要這麼敏感啊,他又不會真的立馬殺了他。
宋灼醒來時,摸了摸發熱的額頭,原是額頭上搭了一塊熱布條。
“你醒了。”有人背對他在燒火煮東西。
宋灼起身,走了過去,眼前這人美的不可方物,他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你...”
段琴正要回:對,小爺就是那人見人愛的狐狸君啊。
緊接著宋灼的話傳來:“是男是女?”眼前之人雖美,卻美的很中性,沒有喉結亦沒有胸,一聲騷包的紅紗衣隨風輕浮在空中。
“你可真無禮!”那美人顰緊眉頭,將熱粥往宋灼手上一塞:“你應該問我是雌是雄。”
“那你是雌是雄?”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重要。”段琴聳肩:“喝完就躺好,準備開膛破肚了。”
宋灼嘴角一抽:“你是那狐狸?”
“難不成是狗子?”段琴媚眼一翻。
宋灼輕抿了幾口粥,那絲見到美人時的心悸瞬間冷了下來,放下碗道:“我們平了。”
段琴齜牙咧嘴,當場炸毛,毫無美感:“什麼平了?小爺的寶物被你吃了,你知道嗎?你平日亂七八糟的吃一通會汙染它,你知道嗎?你個愚蠢的人類!”
宋灼麵不改色:“若不這麼做,我怕是現在已是一具屍體了,還是那種沒人收的屍體。”
“那也不能...”段琴戛然而止。
段琴當然會想到宋灼不會活著回來。那銀線才不是什麼契約,而是他能掌控宋灼行蹤的一種法術,一旦探知到宋灼拿到內丹,段琴就有辦法拿到手,豈料宋灼卻吞了他的內丹。
段琴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狐狸毛,現下雖然能維持人形,也不過是因為離宋灼近,說白點,宋灼成了他的內丹容器,還是那種很精純能助升靈力的容器。
這個殺了人還整天亂吃的少年,身體卻很純淨,真的很諷刺。
宋灼那時進了白靈山,四周霧氣環繞,偌大的林子連個鳥聲都無。很快,在銀線的指引下,他尋到了一個會發光的圓寶玉。揣進兜裏,準備回去。可這時,山上的花草樹木都似有了手腳,他們齊齊朝宋灼聚攏,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交出來,交出來...”
宋灼自然不肯,這塊玉石是什麼,他不在意,若真交了出去,手上就無籌碼,到時候是死是活都捏在別人手裏。他的命豈容別人做主?
一個藤蔓掃過來纏住了宋灼的腳,他被帶著拖了數米,一顆草跳到他身上作勢奪寶物,宋灼當機立斷撿起一塊石頭往外一扔,那群花木立刻扔下他朝石頭方向跑去,宋灼爬起來就跑,豈料腿上劃了一道大口子,汩汩流著獻血,如何也跑不快。
那群花木很快知道自己被騙了惱了火,下手比先前重的多,宋灼一個不查就會失去性命。
他當機立斷吞了那寶物,接著人升在半空中被那銀線牽著倒著飛了出去,待醒來已出了白靈山。宋灼不用想也知道是段琴救了他。
段琴活了兩千年了,頭一回如此鬱悶。當日若不是被宿敵追殺,他受了重傷,這才決定逃往白靈山,白靈山仙氣繚繞,花草樹木這才有了靈氣,一般邪祟進來了也待不久,段琴當機立斷將內丹藏在此處,獨自一人逃下了山。
沒了內丹,靈力大減,妖氣去了大半,是以宿敵追蹤不了他的行蹤。豈料,兜兜轉轉,內丹還是沒能保住。不過區區一人類,還是很好拿捏的。
“本美人的醜話說在前頭,我會幫你的忙,但是寶物必須得還我。”
“自然!”
宋灼答應的太快,害得段琴一絲成就感全無,他還準備了一大篇威脅論:“你可知怎麼還我?”
“不過是開膛破肚罷了。”宋灼神色淡淡:“這點痛,我還是忍得。”
段琴冷笑:“你以為你忍得下來就能活下去?”
“我會活下去的!”宋灼篤定。
這自信到底是誰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