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林隻好道:“府上今日不算太忙,隻一些平日瑣事之事,那小人先下去了。”
府上怎麼可能不忙?
自解語上回讓小夏看著廚房致使小西中毒後,解語就被卸了職,項林如陀螺一般內外兼顧。
項林想等手上閑下來,再招一批長相普通手腳麻利的丫鬟進來。
那時候,在慢慢的將小西拔掉。
可此時兩人眼觀眼,鼻觀鼻,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項林見大人正色看過來,似乎還是有話要說,自己也不好再走。
“院子今日可有灑掃?”宋灼又問。
項林能感受到自家大人再強行找話題的尷尬。
他可並不認為自家大人終於意識到當管家的有多辛苦了。
“院子每日都有灑掃。”
宋灼起身拿手抹了一下窗台,撚起手指像是搓灰:“這就是灑掃的結果?”
說罷背手而立:“重新灑掃。”
項林沒看清宋灼手上是否沾灰,倒也不好再看一遍:“小人這就安排下去。”
不一會兒,小秋戰戰兢兢進來灑掃。
見宋灼無旁的事又戰戰兢兢離去。
小秋一出門,項林便細無巨細的問:“大人可有說什麼話?”
小秋如一個顫抖的小鵪鶉:“無...無話。”
“那你灑掃時,大人是什麼表情?”
小秋幾乎快哭出來了:“奴婢不敢抬頭看,但是餘光瞥見,似乎大人...再生什麼氣。奴婢發誓,窗台今日打掃的十分幹淨,奴婢絕沒有偷懶。”
項林站在門口迷瞪了會兒,大人今日為何如此煩躁?
說話繞來繞去?
他一拍腦袋,這才明了。
原是拐彎抹角的問小西姑娘!
而他方才沒理解透,竟叫小秋去灑掃。
小秋還道:“大人還讓您進去一趟,說是有話要問。”
項林隻好又進去一回,隻見宋狀元郎負手看窗外,身著白衣儼然如鬆:“梅園的花可是開了?”
當然是還沒開,憑著多年當管家的經驗,項林總覺得大人需要的答案是‘開了’。
“是的,今年雪水多,花開的尤其好看。”
宋灼哦了聲:“折幾枝放到書房來。”
“是。”
宋灼又道:“你心粗,必定折不好。換一個心細的人來折,莫要折掉了花。”
小西哪裏獨一無二了?她很普通,甚至還較一般婢女們懶。
可是被大人惦記上了,就怎麼與眾不同了?
後來項管家才想通,是大人的別扭和反常讓小西與眾不同。
這邊,段琴被叫回。
手上直接被項管家塞上一個吃盒。
“這是給我吃的?”他驚喜的就要揭蓋子。
“你覺得呢?”
段琴收回手:“我知道了,肯定是給大人吃的。不過給大人吃的東西不都要先經過我之口嗎?”說罷撚起一塊糕點吃起來:“大人這是百忙之中終於又想起我了?”
項林也甚是不解,他從未對段琴信任過。
又一想,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更好嗎?就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瞟了眼段琴,繼而一板一眼道:“咱們做下人的...”
段琴就和唱快板似的接過話:“謹言慎行、少說多做、該做的就做、不該做的不做,該看的也別看,不該看的更別看。”來來回回就這些話,念的段琴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奴婢曉得了。大人還在候著糕點,奴婢這就先去了。”
項林:“順道折幾枝梅花插在大人書房內。”
段琴:“折梅?這梅花還沒完全開好呢。”
項林:“廢什麼話,你隻管折就是。”
做管家的,就得為大人的麵子著想。
他還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哦,當管家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