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決定出發前的一天,宮裏忽然來了個麵生的公公,要宋灼進宮。
去了之後,這才驚覺不是皇上召見,而是詩貴妃。
詩貴妃是李承懷最寵愛的妃子,與臣私下會麵,當然不妥,甚至是要掉腦袋的。
明明暗暗,這座高牆之內最不缺的就是陰謀和詭計。
宋灼不得其解,隻好走一步是一步。
那狐狸本要跟著來,但宋灼沒同意,就怕會有什麼圈套衝著段琴去的。
那狐狸便又在他手指上纏了銀線:“老規矩,遇到危險,勾勾手指,小爺與你同在。”
宋灼將手放在心口,感受自己的心跳,你一直都在。
再者,宋灼斷言,就算真的有人想殺他,也不會愚蠢的選在宮裏。
反正他給自己算過命了,今日死不了。
若真要死,他隻會老死。
宋灼叩首:“臣參見詩貴妃。”
詩貴妃坐在紗幕後,輕聲道:“平身。”
“謝貴妃。”
兩人皆是不動聲色。
詩貴妃倒是先開口了:“宋大人是聰明人,那麼宋大人猜猜看,本宮今日叫你來所為何事?”宋灼:“微臣不知。”
竟連猜都不猜。
詩貴妃不介意宋灼的無禮。
宮裏侍候的宮女皆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還帶上了門。
寢宮內一時隻剩下兩人。
宋灼微微警惕,手指輕握成拳。
“宋大人一直都這般淡定嗎?”宋灼:“臣性子向來寡淡。”
詩貴妃輕輕一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也算不得以前,不過是在家破人亡之前,那時的宋灼就是一個毛毛躁躁的少年,遇事了就愛拿拳頭說話。
宋灼一愣,隱約覺得不對勁。
他與詩貴妃並非舊識。
“那麼這樣,宋大人,還會淡定嗎?”
耳邊是上好綢緞落地的聲音,宋灼微微抬眼,便見詩貴妃脫的隻剩下褻衣,當即臉紅耳赤,低頭閉眼:“貴妃,慎行!”
一切都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進行。
“宋大人為何不看本宮,是本宮生的不貌美嗎?”詩貴妃走出紗幕外,就站在宋灼身前。
宋灼遲遲沒有勾手指,隻有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他才會叫段琴。
到那時,隻怕京城是待不下去了。
鍾旻,也對付不了了。
“貴妃自是沉魚落雁。”詩貴妃蹲下身離宋灼極近,花香味縈繞而來:“宋大人若不睜開眼,隻怕宋大人會後悔一生。”
宋灼當即冷著雙眼,打量著詩貴妃,詩貴妃身量苗條,體格風騷,多一分太胖,少一分則無韻味,當真無可挑剔。
可她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若為了嫁禍自己與她苟同,隻怕詩貴妃也是傷敵一千,自毀八百。
若單純的為了勾引自己,那更是不可能了,因為皇上極為寵愛詩貴妃,誰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呢?
不管是為了什麼,他都不可再留:“臣先行告退。”
詩貴妃道:“宋大人看的不仔細,就要離開嗎?”說罷,身上脫的寸縷不剩。
“看我,宋灼。”
宋灼就是不動。
這世上能讓他眼裏出西施的,不過那隻毛毛的肉肉的狐狸。
其他的,不過都是被拚湊起來的會移動的肉罷了。
“哥。”
宋灼聞言一怔,目光沉沉。
這世間,喚他“哥哥”的隻有一人。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轉過身,看向詩貴妃。
而後,不可置信。
詩貴妃確為女子之身,可下身明顯多了一個男子的“物什”。
“覺得我是妖怪是嗎?”詩貴妃輕聲問,語氣有些自嘲,更多的是平靜。
“臣無此想法。”
詩貴妃穿上衣:“既然知道我是阿釋,哥為什麼還如此見外?”這一切實在詭異的太不同尋常了。
宋灼細細打量詩貴妃的眉眼,確實有幾分宋釋的影子。
“你...”宋灼想問的太多了,想問宋釋為什麼沒死?想問他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成為皇上的妃子,還有這半男半女之身又是如何來的?
無可否認,宋灼是耿耿於懷的,既然宋釋無事,為什麼不同自己聯係。
許許多多情緒重重疊疊,千言萬語卻隻彙成了一句話。
“你無事...真好。”
真的真的太好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柔和了宋釋的心。
“哥不怪我嗎?”
宋灼輕笑,心裏有些怔忪:“我隻怪我沒有能力保護你。而你還活著,這便是上天最大的恩施。”
宋釋調皮的眨眨眼:“早就想和哥見一麵了,奈何沒機會。如今,皇上不常來,我倒是有了機會。想嚇嚇哥,沒想到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宋灼微微一笑,沒說話。
宋釋還是像以前一樣,嘴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