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九 夜是潑墨黑,人是冰冷人(1 / 2)

宋釋頗有些不服氣,可也壓製住了:“多謝公子教導,小人日後必定勤加苦練。”

“你還是不懂。”白衣公子輕輕搖頭道:“你的手法你的琴技是無人能比的,卻沒有發自肺腑,讓人聽來初初是讚歎然後很快被遺忘。真正的琴者,讓聽者生出‘曲中人’的感受來。就如白居易,為何青衫濕?不過是琴聲彈到了他的靈魂深處,和琵琶女生出心心相惜的感覺,聯想自己貶謫的無奈,這才有了絕世佳作《琵琶行》。”

這是什麼意思?

宋釋不懂。

白衣公子又道:“不懂也很正常。”

可這之後,白衣公子的話明顯少了許多。

許是因為自己彈的少了些閱曆感悟,讓貴人生氣了。

宋釋十分懊惱。

靈魂深處的彈法?

說得難聽點,他不過是一個男——JI,學點琴棋書畫不過是討貴人喜歡,怡怡情罷了,誰會有那個閑工夫去練‘彈到人靈魂深處的’琴聲?

心裏雖這般想,可到底是不甘心。

這段期間,貴人沒再來尋他。

宋釋也不再如往常一般日日翹首以盼,而是開始用心的練琴。

他摒棄一切雜念,開始想象自己同白居易一般的遭遇,他這一路來,比白居易慘多了。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也被他害死了。可是,宋釋從不後悔,再來一回,他也會選擇害毛小貴。

自私,是潛藏在每個人心中類似骨血一般的存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月後,白衣公子再來時,宋釋滿心歡喜的要彈《琵琶行》給他聽。

豈料,公子道:“《琵琶行》過於傷感,不如彈首《鳳求凰》吧。”

《鳳求凰》宋釋自是也會的,隻是那首曲子過於纏綿旖旎,他沒有經曆過愛情,不知能不能彈的出來。

公子似乎看出他的困窘:“我要聽的《鳳求凰》與別人的不一樣,調子輕快些,有種與友人言笑晏晏的感覺便可。”

宋釋試了試,想起從前家人其樂融融,與哥哥宋灼追逐打鬧的場景。

眼神一下就柔和了,以至於他沒看到公子眼中驚豔的神色。不過也隻一刹那。

想著想著,又想到家破人亡,初入京城,流落此境,調子不免悲傷下來。

公子忽然開口:“何事如此傷心?”

宋釋又掛上往日的笑容:“隻是想起了家人。”

白衣公子問:“你想見他們?”

宋釋微微詫異,貴人或許真的要帶他離開?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他們看多了急切攀龍富貴的人,自己得要與眾不同,才能更加吸人。

在者,若亂說一句話,隻怕很快就會傳到管事們的耳朵裏,自己離死就不遠了。

“我的家人早就去世了。”

白衣公子點點頭:“其實,隻要你想,我可以帶你離開。”

這是試探?還是別的?宋釋的心熱的厲害。

這種誘惑太大,以至於宋釋想以命相搏。

“真的可以離開麼?”此話一出,宋釋再無回頭路。

若白衣公子反悔,那麼他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