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琴看著有些啞然:“我還是努力的陪你聊個天吧,畢竟花了你這麼多銀子。”
宋灼:“好。”
段琴道:“宋大人先說吧。”
宋灼看著她:“好。”
然後就無話了,隻是看她,有什麼好看的。
你倒是先開口啊。
段琴:“宋大人沒什麼想同我聊的嗎?”
宋灼:“你同邵旭關係很好?”
段琴:“是啊,認識很久了,他人不壞。”
宋灼恩了聲,又問:“對你而言,什麼樣的才是壞人?”
段琴:“弱者,在我眼裏,不管多壞,我都不覺得壞。而那種詭計多端的猜不透的才是真正的壞。”
宋灼哦了聲,便不再開口。
段琴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怎麼姑娘們還不來?”
宋灼:“我給銀子時囑咐過,讓他們別打擾我們。”
逛青樓隻為和她單純的聊天?
段琴氣急:“有錢的是大爺,你怎麼做都有理。我就不奉陪了。”
宋灼的眼裏閃現一絲焦急:“你要去哪?”
段琴:“你這話可真奇怪,我當然去我要去的地方。”
宋灼:“我陪你去。”
段琴:“不必。”
宋灼似乎無話可說了,輕輕問:“你要不要吃京城裏的桂花糕,不膩。”
段琴:“我不愛吃桂花糕。”
宋灼:“那芝麻糕呢?綠豆糕,還有紅豆糕?”
段琴很煩躁:“什麼糕點都不愛吃,宋大人,我可以走了嗎?”
宋灼:“你走也行,把賬結了。”
段琴:“你進來前不是付過銀子了嗎?”
宋灼:“那是小費,包間的錢另算。而我,身上已經沒錢了。”
段琴咬牙切齒:“那你瞎大方什麼?”
宋灼:“大方才顯得有麵子。”
你丫的以前發那丁點工錢還克扣我的?現在知道大方了?打腫臉充胖子!
宋灼的表情似乎有些為難:“現在怎麼辦?如果鬧大了,讓別人知道我一個當官的沒錢還逛窯子,隻怕會被彈劾。”
段琴:“你被彈劾又不是我被彈劾!”
宋灼覺得很有道理:“也對!那...就等著被彈劾吧,大不了就不做官了。”
話說的輕飄飄,就像是說和別人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般。
段琴氣的拍了下桌子出了門,沒一會兒順了一個錢袋回來:“咱們得趕緊走,要被發現了,你就真的做不了官了。”
“我的錢袋呢?”身後一公子驚呼一聲,段琴拉起宋灼就跑。
兩人跑的氣喘籲籲,幸而後麵沒人追來,段琴看向宋灼時,他正對著自己笑。就如以往時,他曾無數次這般對她笑過。
“有什麼好笑的?”
宋灼氣息微微不勻:“你跑起來的姿勢很好笑。”
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在大街上像個瘋子一樣跑嗎?我會飛的,你知道嗎?
讓段琴真正無法釋懷的不是宋灼親自將林晚晴帶了回來,而是他真的就這麼放開她的手,那些曾經的經曆和快樂都變得很可笑。
有時候段琴想,是不是自己輕易答應宋灼在一起,才會讓宋灼無法去珍惜這段人妖戀?
想起兩人的從前,段琴的心腸又硬了起來:“就此別過吧。”她轉身又道:“還是給你一個忠告吧,你既然已經成家立業,就莫要摻和邵旭的事了。”
宋灼收起笑:“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在摻和,而不是鍾山真的得罪我了呢?”
鍾山和你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得罪你大爺吧。
恐怕是你覺得京城太無趣,想作點幺蛾子吧?
段琴:“隨你。”
宋灼沒在說挽留的話:“你既然已經達成自己的目的,就莫要留在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
“我去哪,還輪不到宋大人給我做主吧?”
宋灼:“你給我一個忠告,我回你一個建議,禮尚往來。”
段琴假笑了下:“多謝。”
人妖殊途,殊途不同歸。
段琴默默念了兩遍,這次沒在回頭。
宋灼站在原地,許久。
這條路走得艱難,處處都是陰謀詭計。
可也就是在這最難的路上,遇到一隻小妖。
她似乎從不知恨為何物,惡為何物。
有她,這世間就仿佛還有善還有愛。
回府時,項林恭敬道:“大人回來了。”
“恩。”
“大人今日心情似乎格外好。”自小西走後,大人就沒怎麼笑過了。
“這麼明顯?”宋灼輕笑,笑容裏還帶著餘溫。
項林:“是的。”
宋灼沒繼續這個話題:“今日,他可還好?”
項林壓低聲音:“今日他一步也未曾踏出房門。”
以往還會出來走走。
宋灼顰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