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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洪兆南得到消息:他要迎進門的小妾離開了京城,不知去向。
他第一反應是薑洛揚搗的鬼,章蘭婷一定是被她要挾甚至囚禁了起來。但是後來派人去追查,並非如此。
手下告訴他,那一日,章蘭婷上午坐馬車出門,去了兩家在閨中相熟的鋪子添置了一些物件兒,隨後離開城裏,走的路線,應該是去一座寺廟。
當日洪家也沒人留心,便無從知曉她在半路是不是改變主意去了別處,總之,這個人離開了京城。
難道是反悔逃走了?
洪兆南也隻能這麼想。隻犯了一陣子嘀咕,他就將這件事放下了。
一個名聲不堪,又曾嫁給宋誌江的女子,進到家門之後,父母不知還要抱怨責怪他多久。出了岔子那就算了,沒必要追究。不值得。
想膈應俞仲堯,想數落俞仲堯的夫人,話是更難聽一些,還是更好聽一些,全看他日後要娶的女子是否能言善辯,多個章蘭婷,不過是有點兒憑借,沒有章蘭婷,也不見得不能戳到俞氏夫婦的痛處。
總之,來日把娶進門的宋雅柔調|教好就行了。
其實實情全不似外人看起來的那樣。
章蘭婷其實在“離開城裏”前一日,人已到了薑府。
第二日的章蘭婷,是連翹假扮而成。這件事自然是沈雲蕎的功勞,經過她一雙巧手,將連翹裝扮得與章蘭婷酷似,甚至車夫、隨從,都是喬裝改扮的——本是薑府人,扮成了章蘭婷身邊的人罷了。
接下來的事就更容易了,在半路找個歇腳之處,這些人恢複成真容,章蘭婷便失去了蹤跡。
即便是有人跳出來為她的不見而報官,官差都找不到她遇難的證據。
章蘭婷被關到了薑府的柴房。
第一日,她在裏麵鬧騰,沒人理會。到了用飯的時辰,有婆子給她送來飯菜,冷聲警告道:“夫人說了,你現在要是安分些,便給你像樣的飯菜。你要是總不安生,那就日日豬油拌飯,不出兩個月,你就會變得臃腫不堪。唉,我也勸你一句,識相些,不說夫人,便是我這個下人,可都知道起碼三種以上讓你再不能說話的法子。再者,夫人又是習武之人,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不過是舉手之勞。眼下沒人打罵你,就知足惜福吧。”
這樣的威脅,不是危言聳聽,句句屬實。章蘭婷不敢反駁,隻得就此噤聲。
俞仲堯聽薑洛揚提了這件事幾句,不由失笑,“我還打算來日讓她和洪家一起獲罪呢,你倒好,三兩下就把人弄沒了。”
“別人數落我,我想我都能如常應對。”薑洛揚認認真真跟他解釋道,“可是章蘭婷不行啊,她一說話我就控製不住火氣,即便是日後她沒可能到我麵前說長道短,但她要是在人背後出主意說什麼話,我還是會動怒。何苦呢?要人以為你娶了個母老虎又不是好事。”
俞仲堯哈哈地笑起來,雙手揉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兒,“我這個病貓,可不就得娶個小老虎。”
“沒正形。”薑洛揚啼笑皆非的,又問他,“反正我是先斬後奏了,你要是覺著不妥……也沒用了。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數落我就算了,她可能將你和雲蕎甚至高大人一並數落進去,我可不能縱著她。”
“妥當,怎麼不妥當。”俞仲堯吻了吻她的唇,“我明白你的意思,依你。”
事情便這樣揭了過去。
高進自然也聽手下說了此事,與沈雲蕎說起來的時候,亦是失笑連連,“你們倒是爽快。”
沈雲蕎神采飛揚,“難得洛揚肯讓我幫這個忙,順道讓我練練手。事實證明我可是寶刀未老。”
高進輕笑,“鋪子籌備得怎樣了?”
“差不多了。”沈雲蕎淘氣地笑著,“開張的吉日,我和洛揚也選好了——洪兆南成親那日。”
高進哈哈地笑起來,“好啊,到時該知會的人,我都知會到,讓他們去給你捧場。”
“行啊。洛揚和南煙也是這麼說的。”
沈雲蕎的鋪子開張之前,俞府辦了賞菊宴,賓客應門。
薑洛揚帶著俞南煙一起應承賓客,笑語盈盈。
俞南煙跟隨俞仲堯一道返京回到俞府之後,便是名聲在外。很多人到那時才知道,原來俞府幸存下來的除了俞仲堯,還有他的妹妹。之後便是久聞俞南煙很長一段日子每日進宮陪太後說話,很受太後寵愛,皇家與她的淵源不言自明。
多少人都想親眼見見她,都想讓家裏的男丁高攀,娶到這個天之驕女。
所以,這次賞菊宴之後,薑洛揚就有事情做了:接下來三日,都有人上門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