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死不救雖然在上一個世界已經習以為常,但玉獨秀畢竟還是一個正常人,惻隱之心,哪一點點可憐的良知沒有完全抹去。
走進破廟,玉獨秀眼睛掃過,在破廟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一個蜷縮的身影,那一聲聲的咳嗽就是這人影傳出的。
玉獨秀認得他,在他的殘存記憶中,這個乞丐三年前來到這裏,但卻從未去村中乞討,隻是有時人們看不過去,將一些吃不掉的食物送過來。
這乞丐咳嗽的很厲害,隨著咳嗽,身子都在不斷顫抖。
乞丐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孔,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汙垢,看不出年紀。
聽到腳步聲,那乞丐睜開眼看了玉獨秀一眼,卻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隨後緩緩閉上眼睛。
“你病了,病得很重”玉獨秀來到乞丐身前,對於那令人作嘔的氣味,聞之不見。
乞丐再次睜開眼,上下打量了玉獨秀一眼,沒有說話。
玉獨秀將魚放下:“要不要幫忙,可惜我不知道哪裏有大夫”。
乞丐嘴唇哆嗦了一下:“不用管我,我已經病入膏肓,熬不過三天”。
聲音沙啞,像是在破玻璃上劃一樣。
玉獨秀輕輕一歎,拿起木桶,他雖然對這乞丐抱有惻隱之心,但卻無能為力,他未學過醫學,不懂得草藥,此時身上沒有銀錢,兄妹二人生存都困難,如何去幫助這乞丐。
要說到村子中借錢,怕是借不出來,兄妹二人家徒四壁,誰敢借錢給他們,那不是打水漂。
玉獨秀腳步遠離,回到家中,並未在意被小妹藏起的異誌錄,而是沉默的坐著魚羹。
玉十娘似乎察覺到了哥哥的不對勁:“怎麼了?”。
玉獨秀搖搖頭,魚羹做好之後,盛出一碗,放進木桶中:“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聲音消散在院子中,玉獨秀已經不見了身影。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黑暗中的寺廟像是一個張著大口的巨獸,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
在這種氣氛中,蟲鳴聲似乎也低了許多。
玉獨秀站在破廟外,借著月色看了看四周,尚且還有一些可以引燃之物。
手中火折子點起,在寺廟前點燃一堆篝火,黑暗似乎被瞬間驅散。
手中拿著火把,玉獨秀再次來到乞丐麵前,將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吃吧,別的幫不了你,隻能給你一碗新鮮的魚羹,讓你在臨死前也能吃一頓體麵的”。
說完之後,玉獨秀起身在四周弄了些幹柴,將外麵的篝火引了進來。
火光在不斷跳躍,在扭曲的火光中,周圍一切似乎都活了過來,不斷扭動。
咳嗽聲似乎在一瞬間停止,那乞丐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竟然前所未有的明亮,一瞬間似乎黑夜變成了白日。
玉獨秀眼睛刺痛,瞬間閉上了眼睛,再睜開一切異象似乎像是虛幻,仿若一場夢。
但玉獨秀知道,那絕對不是幻覺,因為先前自己的眼睛確實是劇痛。
乞丐伸出髒兮兮的手,拿住了陶碗,看著那野菜魚湯,似乎想起了什麼,就那樣端著魚湯,久久不語。
玉獨秀沒有說話,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許久之後,乞丐再次咳嗽,打破了寧靜,那乞丐端著魚湯放在嘴邊,沒有任何調料的野菜魚湯,似乎成為了這世間最絕頂的野味。
輕輕的,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著,時不時會吐出一根魚刺。
許久之後,乞丐緩緩放下陶碗,將目光看向玉獨秀:“你人不錯”。
玉獨秀聞言露出雪白的牙齒:“很多人都這樣誇我,你不是第一個”。
那乞丐上下打量了玉獨秀一邊,許久才輕輕一歎:“你這具身子虧損的太嚴重”。
玉獨秀聞言一笑,看了看自己枯瘦如柴的身子,是個人都知道自己虧損的嚴重:“你要是從小兄妹二人相依為命,整日裏野菜為生,怕是也會如此”。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增益其所不能,從苦難中走過來的人,都是意誌堅強之輩”乞丐緩緩的道,一邊說著又是一陣咳嗽。
“你這乞丐文采倒是不錯”玉獨秀道,眼前這個乞丐很有意思。
乞丐似乎沒有察覺到玉獨秀的打趣,而是問道:“你聽說過修士嗎?”。
玉獨秀想起了異誌錄:“從一本異誌錄上看過”。
“聽過就好,我其實就是一個修士”乞丐一邊咳嗽,一邊道。
玉獨秀一愣,這不會是傳說中的主角人品大爆發,隨便救一個乞丐,都是傳說中很牛的大神通者吧,然後給自己十件八件仙器,各種逆天功法一大堆,然後在洗髓伐毛,一飛衝天,拳打大能,腳踢仙人。
“你不信?”看著玉獨秀的樣子,乞丐一雙眼睛似乎能洞穿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