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都怕夢多呢,她這小身板要折在西行路上,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
長天你真是害人不淺,埋個真身而已,你至於埋到南瞻部洲的最西邊嗎?!
權十方看她麵色慘白,不發一語,心中不忍。他猶豫再三,方才開口道:“西行危險太大。寧姑娘你若不嫌棄,便在四平縣住下吧,我讓外祖父多加照應。”
寧小閑垂著頭,哪怕現在滿腹糾結,聽了此話心中也不由得湧上一股暖意。權師兄果然是個好人,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這般細心。她心中有個聲音狂喊著:“留下來,留下來算了!別去撈什子西邊送死,就在這裏安安穩穩、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神魔獄內,長天冷冷望著權十方,眯起了眼,不發一言。
權十方見她垂頭不語,心知她有苦衷,也不再勸,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屋內一時沉寂起來,她起身倒了杯水。
此時長天的聲音響了起來,清清冷冷的,就像剛見麵時她聽到的一樣:“你還未走遠。現在後悔回頭,仍來得及。”頓了頓道,“在此居住,未嚐不是一個好選擇。”
她問:“那麼你呢?你如何是好?”
長天沉默了。
寧小閑望著手中的杯子,此時無風,水麵平滑如鏡,映出了她的麵容。踏上西行路之後,她的生活會不會像一壺沸水?
過了好半晌,她突然笑了起來:“真是杞人憂天。走兩千裏也是走,走兩萬裏也是走。如果賊老天真想收了我,說不定走出兩百裏我就沒命了。想這麼多幹嘛?”再說她又不是唐僧那廝,不會成天有妖怪惦記著要抓她來吃掉。她隻要小心點、低調點,未必就沒有機會安全抵達。
“我們仍去西行,就這麼定了。”前一句話她還講得斬釘截鐵,後一句話就露出了馬腳,“不過我一介弱女子要是不辭艱難困苦,跋涉萬水千山幫你找回了真身,那這恩情可就大了。你拿什麼感謝我?”
“本君不是已答應過你,送你回原來的世界?”他心底的某個角落,隱隱地鬆了一口氣。
“那可是我不知就裏時定下的不平等條約!嚴重侵犯了我的知情權!”她叫囂道,“條款必須重新修訂。”
“不成!本君向來一言九鼎。”
她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了:“堂堂神獸也好意思欺負我一個凡人?不重新修訂也可,但你至少做出補償。”她轉了轉眼珠子,“你須答應我一件事!”談判的藝術就是這樣子滴,他拒絕了你一次,就不好意思拒絕你第二次了。
“什麼事?”
她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想不出來。但你須給我一個承諾,將來我求你辦這件事的時候,你不許三推四阻。”
她怕長天不允,又急忙道:“你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情一定很道義,不會要你性命,不會要你自殘,也不會強迫你去娶個歪瓜劣棗的女人。”咦,最後這句話是怎麼溜出來的?
他顯然自動忽略了這句話,沉吟了半晌,方才認真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