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扇了兩下翅膀,居然沒能掙脫出來,倒將這禁錮掙得鬆動了。這時劫匪中有人突然自腰間取出一隻酒葫蘆灌了一大口,然後對準七仔噴了出去。酒液變成了酒霧揮灑而出,沾濕了七仔的羽毛時,他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天降甘霖。”長天開口念出了這神通的名字。這手神通要練成十分不易,但施展出來,卻可以解除身上大部分的負麵狀態,如滯、暈、遲、凝等等。

寧小閑卻覺得那人的葫蘆,似曾相識。“在哪見過?”

天空不是她的主場,她沒有追上去。可是就這麼一遲滯的功夫,這艘特製的玉舟也已經飛遠,光七仔一個人,即使能追上又有何用?所以長天沉聲將他喚了回來。

慶忌身上的血沸特效,在遠開獠牙太遠之後會很快消失,但傷口要持續數日才會不再流血,繼而結痂、痊愈。慶忌臨去前最後望了她一眼,眸中閃動著奇特的光芒。那種眼神,她看不懂。

“死變態,流淌七天吧,讓你好好享受女人來大姨媽的滋味!”她在心底暗暗詛咒。

此時正好有人來到她身邊,笑吟吟地喊了一聲:“寧小閑!”

……她現在這麼有名氣了麼?走到哪裏都有人認識啊!

寧小閑轉過身去,眼前站著一個黑衣人,身材婀娜,顯然是個女子。她身後之人雙手環腰,個子很高、寬肩削腰,看起來有幾分蕭索,應該是男人廢話,女人長這身板兒嫁得出去麼?更別說他腰間還掛著那個眼熟的葫蘆。

“你是?”她最近閱人無數,光憑聲音實在認不出來。

“臭丫頭。你的日子過得舒坦啊,連我都不認得了!”這女人多說幾字,就泄露出沙啞性感的底音。

寧小閑雙眼一亮:“是你!”隻覺得一股喜悅油然而生。忍不住張開雙臂撲了上去,將她緊緊抱住。

人生四大樂事。她好歹碰上一條了他鄉遇故知。

女子背後那人臂膀一動,旋又壓了下去。

女子也伸臂抱住了她,好一會兒才鬆開,取下自己麵巾道:“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句話也是寧小閑想問的

。她上下看了看寧小閑,又補問一句,“還有了這麼一身厲害的神通?”她有一雙貓兒般碧綠深邃的眼睛,五官若浮雕般深刻,嘴唇微顯豐厚。笑起來尤為性感。

這正是寧小閑的老熟人,許久不見的朝雲宗胡火兒。長天突然道:“這女子進步倒快,已經進入了化神中期。”

“等會兒再說。”寧小閑向她身後探頭探腦,這個身形看起來有幾分熟悉的男人莫非是……“你好眼熟呢,你是我猜測的那個家夥麼?”

高個黑衣人眼裏儲滿笑意,也揭開了自己的麵巾,露出一張隨性不羈的麵孔,一雙黑逡逡如深潭的眼睛。這是她的另一個熟人,曾經贈給她救命玉玦的澹台翊。說起來,他還有恩於她呢。

“寧小閑。好久不見。”他的聲音,還是帶著兩分淡淡的滄桑。

澹台翊不是一直躲著胡火兒麼,現在怎麼會堂而皇之地站在一起。莫非是?她轉了轉眼珠子,正想回話,身後卻傳來了第二個喚她的聲音:“寧小閑!”這聲音卻是聽熟了的。

這世界明明比地球要大上十倍不止,為何她總能遇到這些認識的家夥?她撇了撇嘴,轉頭道:“傅首領,好久不見啊。”

不須來人解下麵巾,她就知道這家夥是傅雲長。結果這家夥接下來直指她的痛處:“你方才怎地和慶忌站在一起,被他所製了?”他眼尖,混戰中一眼瞄到慶忌將她攔腰抱下馬車的情形。隻是那時青甲衛護得嚴實,他湊不近跟前去。

這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寧小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感覺耳朵和脖子上似乎又出現了那種被舐過的粘膩感,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說。這兒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吧?咱先轉移了陣地行不?”這四下裏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屍首,裏麵還有十幾具是肢體殘缺不全的,空氣中彌漫著深厚的血腥氣,實在不是一個適合閑聊的場所啊。

眼見幾人開聲,剛剛從屍首上扒拉完財物的劫匪們靠了上來,有些人還在微微喘著氣,顯然殺戮的興奮感還沒有過去。相比之下,隱衛們就鎮定得多了,他們悄無聲息地走到寧小閑身後,靜若磐石。這份殺人如無物的風範,令場中其他人反複打量了他們好幾眼。

傅雲長的麵色最是奇異,因為他已經認出這些目光冰冷的家夥,身上具有的隱流妖怪的獨特氣質,心中不禁一凜:這女子,居然在隱流那等古怪地方也混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