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一直默不作聲的鳩摩突然道:“這是魂鳶的尾羽!”她看到眾人麵上不解的表情,解釋道,“根據鳳族秘聞,魂鳶生活在上古時期,是禽妖中的異類,天生以魂體的形式而存在,成年之後幻出來的體型也隻有錦雉那麼大,性格卻凶猛,喜歡捕捉其他妖獸的魂魄為食。”
“被它殺死的獵物,身軀都是完好,卻隻相當於一個空皮囊,裏麵的魂魄沒有了。不過魂鳶這個種族繁衍十分困難,早就已經滅種,並且魂鳶死後直接消散於天地之間,不會遺留屍體。這一截箭尾不知道是誰所製,竟然能令魂鳶的尾羽脫離了本體而存在。光這份煉器的本事,就十分了不起了。”
她原本是隱流的首領,眼光自是厲害的,她既說這東西不凡,大家看待這枚斷箭的眼神也不同了。
阿花卻沒有半點留戀,將項鏈扯下來,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獻給了寧小閑。
她也毫不客氣地一把接過,納入懷中:“你手上怎會有這東西?”
阿花撓了撓頭道:“在鏡海王府的寶庫中順手拿的。”
方才在回廊中,她其實並未發現阿花的形跡。可是她一走到那裏,就感受到了這枚斷箭尾的強烈呼喚,那樣渴望、那樣親切的悸動,她如何能忽視?再說她一直溫養在身體裏麵的噬魂針,向來是安安靜靜仿若不存在,那時突然也鬧個不休,幾乎是哭著喊著要她將外頭那物事趕緊接引進來。
在裏應外合的強烈悸動下,她若還發現不了回廊的垂花柱下躲得有人,那才是不可思議。
也正因此,她才願意伸手將他從重重危機之中救出。否則被侍衛將這小貓妖帶走了,她怎好再去拿這箭尾?何況從前既然已經救過這隻小貓一次了,現在也就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麵前送命。
換了一個毛賊在此。她必定不理其死活,轉身就走了。
東西到手。她麵色才舒展開,緩緩道:“將這事的前因後果,都細細述來
。”
阿花輕輕應了一聲,這才開始講述。
原來寧小閑當初雖不許他跟隨自己,卻也在離別時贈給了他一枚築基丹。這丹藥出自長天之手,藥效比普通築基丹不知好上多少,貓妖的修為原本很低,吃下之後又辛苦修煉了兩年。竟然成功踏入了化形期,化出了人形,人生從此就不一樣了。
可惜形貌變了,阿花的性格卻沒有變,他在人間呆了一小段時間,頗感不慣,最後隻能胡亂投奔了一個妖宗。他實力低弱,隻能充當最低級的炮灰妖眾,不過好在最近妖宗無戰事,他也就落得個悠閑。哪知不久前。宗內的大人突然將他找去,要他混入聲名遠播的趙家班打下手。
趙家班再有名氣,那也是時人所不齒的下九流賤業。讓堂堂妖怪之身給凡人。還是唱戲的凡人打下手,隻要還有那麼一丁點兒尊嚴的妖怪都是絕對不肯的,可惜阿花的辭典裏天生就沒有“不肯”這兩個字。宗內的大人讓他吞了顆藥丸,警告他最後不返回宗門的話,就會毒發身亡,又說事成之後給他一千靈石,這小子就興高采烈地幹了。
彼時趙家班正好在招小工。阿花進入化形期之後,不僅身上的妖氣斂得半點全無,並且隻要他願意。神通在身的修士也無法用神念掃視到他的存在,因此倒是很順利地進入了趙家班。跟著越過了幾個大州,來到了鏡海王府。專為老太君九十大壽獻藝。
他看起來就像個凡人。哪怕府內有修士能認得他是隻貓妖,這般低等的修為,在別人眼中也和凡人差不多了,誰會注意這麼平庸又卑微的小妖怪。有了這層保護色,他趁著壽宴進行、趙家班登台的機會,偷偷溜出來,尋找宗內大人交代的那件寶物。阿花的匿蹤之術,當年就能瞞得過長天,應付其他修仙者當然更不在話下。
鏡海王府的寶庫當然不是那麼容易進的,可是交代他辦這差事的大人,已經將進入寶庫的詳細方法步驟都告訴過他。阿花依樣畫葫蘆,倒也沒費多大勁兒。
說到這裏,阿花抬手撓了撓臉,苦惱道:“真是怪了,那些個侍衛應該在宴場附近值守的,怎會突然進入了寶庫?”他才剛進寶庫沒多久,居然就有王府的侍衛也進來了,若不是他溜得快,差點被逮個正著。就是如此,也被人家看到了背影。
寧小閑和一眾隱衛輕笑出聲。他們當然知道為什麼了,當初隱流贈給老太君的第三件禮物是刻寫了古字的金石銘,鏡海王很看重這樣東西,直接讓侍衛帶回寶庫中存放好。估計他們走進寶庫的時候,正好和前來行竊的阿花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