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在理。兩人的交流不通過言語,就算外人看見,也隻道符舒正在拈花沉思,怎知她和數千裏之外的隱流妖王正在商量逃跑的計策?

符舒心裏稍安,就聽寧小閑道:“時間緊迫,你我長話短說。你自己可有主意?”

符舒點了點頭,然後才想起來對方看不見這動作,隻得在心中思想:“有的。我先前逃跑過兩次,都被白虎抓回來。不過我第一回跑出去二十一裏被抓回來,第二次特意縮小了範圍,也溜得慢些,隻走了十八裏。因此這樣嚐試兩回過後,即知他在我身上安放了禁製,隻要我跑出二十裏……不對!”她遲疑了一下,“應是十七裏外,他就能感應到。”

也就是說,白虎現在離她不足十七裏,也難怪符舒這樣緊張。寧小閑在心裏暗讚一聲,好個心思機巧的姑娘。她前麵兩次逃跑都被抓回來,想必是吃了些苦頭的,卻不是沒有收獲。“我查探你的記憶時,就發覺他給你下了禁製。隻要你離開他太遠,或者這術法強行被中止、被解除,都會立刻引發白虎的警覺。你前兩回都因為這樣被抓回。”

“這隻是個初級的小術。”符舒隻是凡人,白虎沒必要在她身上施放高級神通,“我可以替你解開,然而隻要我一出手,他立刻就能知道。這就折損了很多……”她險些將“樂趣”倆字說出來,幸好最後改口了,“……這就會招來很多麻煩。你也知道,就連我都不願輕易去招惹白虎。”

為什麼她覺得,寧小閑興致勃勃呢?符舒壓下心頭疑問:“不勞費心,這個術法我有辦法解掉。”

“哦?”寧小閑這一下是真來了興趣,“你能解開?”

“能。你看過我的記憶,當知我出身平青州的奴營。”兩人神識相連,她這念頭剛動,寧小閑當即能感覺到她心中的苦澀,“在那裏,我認識了一名妖族的蝶姬。那時我年齡尚幼,被指派去服侍她。她的主人對她甚是凶狠,每次侍寢回來,她身上都會增加新的傷瘀。她一心想要逃走,並且也真地逃掉了。當然,他們最後找到她,抓回去活活打死了。”

寧小閑沉默。她用搜魂入夢之術,確能全盤接收符舒的過往記憶,但她又怎麼會去全部查探一遍?現在聽到這些柔弱女子的悲慘遭遇,心裏一陣悶堵。

“於是?”

“她是蝶族的妖姬,習過些許神通。白虎下在我身上的禁製,恰好她就教過我如何蒙蔽。”符舒迅速道,“當年,她就是靠著這個辦法逃出奴營的,並且在臨死前傳授給我。”

寧小閑注意到,她說的是“蒙蔽”而非“解開”。這道禁製一被解開,施術者立知。但它若是被蒙蔽,也就暫時不會對主人發出任何訊號。

符舒歎了一口氣:“我能做的,隻到這一步。再接下去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我隻是凡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逃出太遠。”

“你能蒙蔽這個禁製多長時間?”

“三十個時辰。”

也就是一天。寧小閑原本對她身上的禁製還有其他的處理辦法,不過如果符舒能自行完成的話是最好不過。她也明白符舒的意思:就算她能成功蒙蔽禁製逃出去,可是神境一個神念掃出去,距離無比遼闊,這三十個時辰裏,她得逃出去多遠,才不會被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