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任掌門白擎手中接過大印時,恰滿百歲。他的天賦太好,悟性太高,後天又實在努力,時至今日也隻有三百餘歲,卻已經成就一方仙人。

女弟子趕緊低頭,不敢去望前方那個最挺拔也最威嚴的身影。權十方麵貌如弱冠少年,長得太俊,她第一眼見著時,也是癡望半天回不了神。他至今都沒有道侶,朝雲宗內外不知有多少女子將他視為夢中情|人,可惜這位掌門看似溫和,實則律令森嚴,尤勝白擎掌權之時,又有不動聲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本事,所以這麼多年來哪個女子也不得近身。

權十方側眸看她一眼,還未有隻字片語,女弟子怕他動怒,趕緊跪了下來:“徒孫錯啦,請掌門責罰。”

權十方卻沒有多少責備她的意思。小姑娘剛滿二八,正是好玩好吃好動的年紀,能練出什麼道心?枯坐山頭兩天的確也是為難她了,並且她方才那兩聲細語,實在像煞了某人從前,令他不由得莞爾。

可她天不怕地不怕,在他麵前從來也不會這樣惶恐。

“起來,天劫馬上開始了。”權十方的聲音依舊平和如水,沒有半點波瀾。

這算是回答了她方才的話嗎,掌門不怪她了?女弟子歡喜,麵上就透出了紅暈,可是待她抬頭去望,掌門早就麵向劫雲,不言不動了。

邊上的師姐與她一向交好,這時就傳音:“掌門真好,我還道你這回要被罰慘了。”

女弟子不服:“我就抱怨兩聲,為什麼罰我?”

“你入門不過五年,不曉得宗內有一樁傳聞。”

“什麼?”女人的八卦之火從來不曾熄滅。

師姐雖是傳音,也下意識地將聲線壓得更低:“傳說掌門和正要渡劫的這一位,舊時有些淵源。”

女弟子大腦當機:“不,不會!玄天娘娘不是撼天……”

師姐馬上“噓”了一聲:“不要說出他的名號,會引出他的感應!”

女弟子趕緊改口:“……不是那一位的道侶嗎?”

師姐嘿嘿一笑:“說的就是哪。”

女弟子悵惘道:“掌門生得這樣好看,對人又溫柔,也難怪她喜歡。”都是那個層次的大能,就算是八卦聽起來也遙不可及。能被掌門喜歡的女子,真是幸運呀。

師姐磨著牙道:“確實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隻不過你說反了。”

“是啊……啊,啥?!”女弟子險些一蹦三尺高,多虧被師姐一把摁住,“怎麼可能!掌門也會,也會倒追姑娘家?”這一瞬間,她心裏來來回回隻有三字翻滾: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倒什麼追!”師姐憋著嗓子道,“撼……隱流的主子是當世僅有的幾大神尊之一,據說冷俊無雙,同樣也是儀容絕世。掌門輸在他手裏不冤。”

女弟子愣愣望著天邊的濃墨重彩,好半天還是難以理解:“她罪孽深重若此,明明不是個好人,為什麼他們都喜歡?”

師姐也歎了口氣:“不曉得,或許女人不壞,男人也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