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無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了,卻是頂翰樓的腦:“那麼方才四方天城的劇變,莫不是……”
白虎斜睨他一眼:“驅魔陣法本已啟動,突然又被強行中止。奉天府主的時機把握得極好,這一下直掐要害,四方天城被迫從虛空中重新顯形出來,就沒有被傳送走,不過代價就是反作用力巨大,整個城市都承受不住,一下四分五裂。”
四方天城,是驅魔陣法被強行中斷的受害者;可是汨羅若不如此作為,倒黴的就是天香墅中的十萬修仙者了。想通了這一層關係,頓時有無數人整裝肅容,對汨羅抱拳道:“多謝奉天府主勘破蠻人陰謀,回護我等不受蠻人相欺!”
“府主果然明察秋毫,好生了得。”
“多謝奉天府主,保住南贍部洲道統,讓萬千宗派不至於斷了香火基業!”這是起高調的。
“汨羅府主太帥了!又好看又能幹,我從此就是他的粉兒了!”這是心頭鹿撞的,男女都有。
在眾人的紛紛道謝聲中,汨羅微微一笑,也不謙讓,落落大方地欠身回禮,其容止軒然,其風度翩翩。
這一笑,又不知看暈多少年輕男女。
權十方突然輕咳一聲:“四方天城四分五裂、死傷無數,怕是有些棘手。”
大家臉上笑容不由得一僵。是嗬,天香墅所在的四方天城,被傳送陣法撕扯得七零八落,也不知多少平民家破人亡,可謂元氣大傷。大家夥還站在隱流地頭,站在災區,笑是這麼暢快似乎不大禮貌罷?
權十方又道:“如今蠻族密謀對付我等,往各宗派安插暗探,挑撥離間、鼓動戰爭在先,安置驅魔陣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在後,諸位還認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不受牽連?”
在場修仙者都沉默下來。蠻族的作法,明顯是想將所有人一鍋膾了,半點不留情。既然雙方從一開始就勢同水火,不留半點餘地,那麼真如權十方所言,屆時一團亂戰當中,誰還敢心存僥幸?須知唇亡齒寒之憂。
“蠻族隻用幾個小人,就險些將我們都送上不歸之路,如今還有誰敢小看它?當蠻人大軍卷土重來,在座的又有多少人是他們對手?”他環顧四周,唯見眾人低頭不語,都不與他以視。
“撼天神君始有遠見,唯今之計,隻有凝群聚力,方可扶危渡厄。”權十方深吸一口氣,踏前兩步,朗聲道,“為朝雲宗計,為千秋道統計,我願率宗加入戰盟!”
人群頓起騷動。
連朝雲宗也加入了戰盟!得到了三大神獸支持的盟約,再得一巨頭入夥。尤其朝雲宗秉持俠義,雖然這些年不再為中小宗派提供無償救援,但在其他方麵依舊誠意滿滿,其聲名之清正,遠非其他宗派可比。權十方本身的品性為人,又被無數修仙者稱許讚頌。
有朝雲宗為榜樣,看來加入戰盟並不是什麼壞事。這時在座修仙者中就有許多人目光閃爍,顯是有些動搖了。
人群中忽然有個聲音道:“咦,汨羅府主既在這裏了,先前西夜郎宗主豈非提議他為戰盟盟主?”
汨羅微愕,目光掃過郎青,見他鐵青著臉,不由得一笑。
郎青確是鬱結得很。他先前那般說道,無非是瞅準了汨羅不在現場,無力駁辯,哪裏是誠心要選他?眼看說話這人,卻是樂音宮主。他心裏暗恨,口中卻要輕咳一聲:“無非是個人拙見。西夜既然不加入戰盟,也就不在這裏指手劃腳地惹厭了。”說罷揮了揮手,帶人要走。
他才轉過身,後麵就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聲線如鈴,卻字字誅心:“郎宗主請留步。若我記得不錯,方才在驅魔盤啟動之前,你也是這般急著要走?”
說話這人,正是寧小閑。
廳中所有修仙者頓時抬頭,往西夜宗看去。
是啊,方才撼天神君邀立戰盟,他不肯加入,反倒急著要走。現在看來,那豈非就是蠻人催動驅魔陣的時間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