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墨黑的鱗片經過長天處理,已經消去了所有妖氣。隻消沾上一點點她的鮮血,丈夫立刻就能撕裂虛空趕來救她。而在那之前,她連怎樣應付烏謬的攻擊都已經想好了。
但她衷心希望,不必如此。
烏謬不笑了,而是眯起眼打量著她,顯然在細細思量其中利害。已然西斜的月光照在他臉上,將他的眸子映得幾乎透明。
無論這雙琉璃一般的眼睛盯住了誰,給人的感覺都是妖惑而致命,先前他偽裝玉先生怎能扮得那麼像,好像沒有一點攻擊性?
而在烏謬眼裏,重溪抬頭與他對視,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希望。他慢慢鬆開了捏住她脖頸的手,像是在欣賞她長長鬆一口氣、劫後餘生的表情,而後才道:“將你的誓言獻出。”
這個世界的天道威力雖不如南贍部洲,但約束她還是足夠了。寧小閑深深吸氣,卻不立誓,而是道:“我還有一個請求。”
烏謬淡淡道:“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跟我談條件呢。”
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小姑娘的膽氣,在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以後沒有嚇得腿軟,還能與他侃侃而談,爭取活命的機會,現在大抵是見他斂了殺氣,居然還要得寸進尺。
“不是條件,隻是請求而已。”她賠笑道,“我想見一見神樹。反正您也打算將它帶走了,何不賞我一眼?”她連那東西的麵都沒見著,可它對她的吸引力卻是巨大的,那是發自心底的渴望。至今能這樣吸引她的東西,實在寥寥。
烏謬眼珠轉動:“你怎知道我要將它帶走?”心思這樣剔透的人,他在沙度烈境內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寧小閑聳了聳肩膀:“今時不同往日,血色山穀的時空裂隙即將開啟,屆時大軍駐紮在這附近,人多就眼雜,何況軍中一向臥虎藏龍。您的結界雖然牢靠,但要是有個萬一也是很麻煩的事。”烏謬花費恁大力氣保護這棵神樹,一定不會冒這樣報險,“何況我方才說起神樹就在祭洞當中,您卻沒立刻要了我的小命,我就知道您不會再將它留在洞裏了。”否則烏謬為了保守秘密起見,一定是手起刀落斬她滅口。
噫,見微知著,一點點小跡象就能被她分析出這麼多門道?
烏謬眼中有神光閃過:“有趣,真有趣。你這樣的人才,居然能被雪藏到現在都藉藉無名?”
“誰讓我剛剛逃到王都不久呢?”她急促道,“您覺得……如何?我總得看一眼我險些為之而死的東西長什麼模樣吧?再說我對它能略知一二的話,豈非能更好地為大監國效勞?”
他伸出一臂抵在帳上,緩緩低頭端詳著她。兩人距離近到不足一尺(三十三公分),她似乎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強大也很……陽剛。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鱗片。
“殺了你,我沒有損失”他拖長了最後的音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