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怪了,虛泫望著周圍的戰盟兵員和凡人,可未感覺出他們有多麼緊迫,這裏並未受到攻擊,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汨羅麵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想必認出來了。”從談起訶羅難之事,他的心就無端跳得快了,似是禍事臨頭。
戰爭都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稱得上更糟?
其實,還真的有。
如果大黑天不是訶羅難,如果真正的訶羅難還冒險留在戰盟內部,那麼他的頭號目標該不會是……
兩人正思量間,長天的身影忽然一閃而出,俊麵上竟然掛出幾分獰厲:“他不在,小閑也不見了!”
汨羅謔然起身,緊緊盯著他道:“‘他’是誰!”
“廣德。”長天似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諱,每一字都帶著絲絲寒氣,“他數十息前還在此處!”
這答案實在太出意料之外,汨羅和虛泫都不由得一起動容:“廣德真君?!”
汨羅強行壓下心頭焦灼,思緒如飛:“你將位標定在她身上了罷?”他沒少和神境打交道,當然知道神境可以定位一個目標,不遠千山萬水,一步跨越到它身邊,無非多耗費神力罷了。
長天麵色青得快要發黑:“定了,然而無計感知,連花想容的信仰禱告都無音訊。”
這才是最令他惶恐之事。自家丫頭有神魔獄在手,時常進入其中辦事,不在現世也沒甚好大驚小怪。可問題在於,他居然無法感知放在妻子身上的位標了!
神境的位標非同尋常,依常理而言,無論和他間隔多少位麵都能憑此趕來。對他來說,那就明亮得像海上燈塔,一眼就能望見。他和陰九幽在血肉熔爐中互鬥,觸動蠻王陰無殤當年留下來的機關被送至無窮遠的位麵之中,也是憑借定在她身上的位標,一路斬破虛空趕回了南贍部洲。
可是現在,他卻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就好像漆黑夜色中的深海,沒有一點光亮。失了方向,天地茫茫,卻要他去哪裏尋她?
他竟然將自己的妻子弄丟了!
滿腔狂怒如風暴來襲,長天緊緊握拳,全力克製,才沒有一拳砸在牆上。
汨羅的心也沉了下去。連巴蛇的感知都被屏蔽,他怎敢再奢望寧小閑此時安然無恙?
“廣德他在……”這話還未說完,長天已經一口打斷,“他不在了。我方才已經搜索一圈,方圓五百裏之內都追蹤不到他的法力波動,他應該也是劃破虛空離開。”
他的神念何等強大,居然都未能找到對方下落。訶羅難的目標是寧小閑,既然已經得手,必要第一時間逃離,並且將痕跡都消除得幹幹淨淨,以免遭遇狂暴的巴蛇和其他神境圍追堵截。易地而處,這也會是長天和汨羅的不二選擇。
神境用出這樣的神通逃走,哪個還追蹤得到?
這兩人互視了一眼,麵色一動,忽然不約而同道:“樂音宮……”
他們顯然想到一起去了。虛泫還在莫名其妙,汨羅已經住了口。他就看到長天伸掌在半空中一抹,口中默念幾句,三人眼前的空氣頓時泛起陣陣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