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神王能晉入真神,必定是一方吞噬了另一方的結果,不存在第二種可能。”這一點,他很早就和寧小閑討論過了,“敗者輸掉一切,贏家通吃所有,這其中也包括了輸家過往一切記憶、心得和感悟。無論是皇甫銘吞噬了蠻祖,還是蠻祖吃掉了皇甫銘,都會全盤接受對方記憶,免不了要受影響。”

記憶是什麼?和魂修為伍這麼多年的寧小閑可以給出一個把握十足的答案:記憶就是個體的性格。

因為有記憶,人才成其為獨一無二的個體。

無論那對父子是誰吞噬了誰,都是記憶的融合,都免不了要接受對方的一部分融入己身。神王因此性格大變,也就在情理之中。

此時的他,既有皇甫銘的冷酷果決,又有蠻祖的老成沉穩。從性格上來說,這人幾乎沒什麼弱點了。

寧小閑疲憊地歎了口氣,問出了比身上傷勢還要沉重的話題:“接下來,怎辦?”

是啊,接下來怎麼辦?本是摩詰天、沙度烈和隱流三家合剿神山,其他仙宗作為後援源源不絕趕來,現在神王帶著真神修為橫空出世,局勢又要大幅改寫。

摩詰天和沙度烈要怎樣麵對神王?她很清楚,神王如在巔峰期,這兩大蠻國所有神境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一如己方陣營。

可偏偏神王在與長天等三大神境的戰鬥中也付出代價、受了傷。

這就給未來的局勢蒙上了重重迷霧,誰也看不清未來的趨勢。

如果這一次神王贏了,那麼今後南贍部洲上再也無人是他對手。

他的複出本來就具有劃時代意義,足以改變一切。此前所有的遊戲規則,都要因他而推翻重來。

所謂真神,就是這樣不講理、不容拒絕也不容否認的存在。人類和妖族,在他麵前還有勝算嗎?

長天撫著她的麵龐,低聲道:“我會將你送回華夏,待風波過盡再帶你回來。”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我不去!”

“聽話。”他的口氣嚴厲,動作卻更加溫柔,“神王從未去過那裏。他沒有華夏座標,就找不到你。在那裏,你是安全的。”他救不得南贍部洲,卻一定要保證她平安周全。

安全,他曾經承諾過她無數次,卻始終未能兌現。

她一把抓著長天的手,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見:“你呢,會不會留在華夏?”她知道自己多此一問,長天怎麼可能留下?

他笑了,揉了揉她的額頭。這個笑容很好看,拋開了往日嚴峻,溫柔得恰如一江春水,配上他的滿分顏值,平時一定可以讓她沉溺下去,兩眼冒星。

可她心底此刻隻有陣陣發寒。

結發三百年,她知道,長天當然不會留在華夏。